/> 人头就在眼前,郎君为何不收割?
十三岁的青霓一直维持着雨中站立的姿势,雨水浸透衣衫,打湿了脸上遗憾的表情。
【私聊(十八岁)】:好可惜,他们要是再靠近一点,我就能放弩射杀他们了。
【私聊(十三岁)】:是啊,可惜那金兀术脑子还在,我本来以为打着打着,他热血上头,我转身逃跑,他就会追上来呢。
“居然不上当!”
十三岁的青霓杀气腾腾地收刀入鞘,满脸不高兴回了城头。
那边,金兀术带着亲兵远走,有一名亲兵问出了口:“郎君为何不许我们去杀了那女将?”
金兀术偏头一看:“是你啊。”之前阻止他喝酒,被他收入麾下那个士卒。
亲兵有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
马匹慢吞吞地向着白马山走,金兀术揉了揉手腕。
那女人力气真大,好几次大刀砍下来,双刀相接,震得他以为自己手腕要没知觉了。
“因为她站在弩|箭射程范围内。”金兀术带着一股微妙地敬佩:“她绝对敢对墙头喊‘向我射弩’,她那些同袍,也是真敢射。我不确定那弩是先射中她,还是先射中我,我不想和一个疯子赌命。”
金兀术不赌自己的命,但他能够狠心去赌士兵的命。
第二日,云销雨霁,宗颖领着宋军连夜赶来,围住白马山金人营寨时,才发现此处已人去营空。仓库一片狼藉,焦黑的土地与木柱,散落在地的粮食碎屑,砸毁的攻城器械随意堆放,放草料的地方早已空无一物。
“他们全部撤出白马山了?”
宗颖蹲了下去,摸索起骑兵痕迹,心头沉甸甸。
“似乎确实已全部后撤,分了三路,一路撤过白马浮桥前往黎阳,一路绕过滑州,直奔新乡。这两处,都已成了金贼大本营,有根基在,便无法对他围城打援。”
“还有一路呢?”
宗颖看向傅选,对方本是领着自己那一支人马,前来与他会合,共围金贼。
“还有一路,就是被兀术舍弃的锁城骑兵,他们应当不清楚四太子已走,仍在封锁滑州城,如此,我们才没发现那兀术早已退走。”
傅选心头同样一沉,此刻,他才真正把这四太子放在了眼里。不是什么丑角陪衬,敢战敢退,退得毫不犹豫,这确实是一位成熟将领,难以对付。
宗颖冷不丁问道:“鹏举呢?”
傅选懊恼望着金营,遗憾丢了一条大鱼,回答得便漫不经心了:“之前有小官人急冲冲来找岳统制,很快就不见他和他的兵……”
话语一顿,两人对视一眼。
“也许……”
“可能……”
“不知,兀术走不走浮桥这一路。”
岳飞伸手,拂去枝叶,紧紧盯着大路瞧。
“我也不清楚。”十三岁的青霓蹲在他身边,也探头往外看:“我只是猜他可能会退,也不知道往哪条路退,只能守株待兔了。”
张显瞅了瞅机会,蹭巴蹭巴过来,小声问:“小官人怎么知道兀术会退?”
“因为那罐子红烧肉。”
“因为那罐子红烧肉。”
金兀术也在回答亲兵。
“你若是守城将领,在不知能否坚守到敌军退去的情形下,会大油大盐大油地给守军提供吃食吗?照这么吃,只怕没几天就得断粮。”
亲兵脸色怪异起来:“郎君之意……宋人会来袭击白马山?”
金兀术斩钉截铁:“我若是宋人,我会选择围魏救赵——围着我,牵制东路军其他几部,他们必须来救我,否则无法交代。”
所以,他必须走,哪怕大纛旗还未夺回来,哪怕这是耻辱,他也必须忍下去!
大不了回黎阳整合部队,再来过!
骑兵跑路很快,转眼就过了浮桥,跑出三四十里,直奔黎阳。“嗖”一声破空响,从那亲兵角度瞧到一道令人心季的箭寒,猎向四太子人头。
金兀术似乎全心神沉浸在玩家们给予他的奇耻大辱之中,没察觉那飞来冷箭,却在那箭飞来之时,拔|出长刀,刀身飞快旋转,勐地弹开冷箭。
他蓦地扭头,便见山路两边忽地冒出数不清的宋军,人人穿甲,手上持盾,插地竖起,盾墙之后,是弩机深寒。
宋军大声呼喝:“兀术亡于此!”
“兀术亡于此!”
“想亡我?”
金兀术狠狠一抽马臀,朝着宋军冲了过去,亲兵瞧着郎君英勇背影,突然放声长笑,举起敲棒畅快地喊:“杀——”随在金兀术身后而去,马蹄用力踩踏地面,发出排山倒海般爆响。
金兀术冲过了弩风箭雨,惯性推着战刀,狠狠撞在盾牌上,那盾牌竟然被挑飞了,刀锋迎着宋军面门而至,对方躲避不开,老力随着盾牌飞走,新力未至,刀斩之下,软软倒地,带出一蓬血雾。
“兀术郎君!”
“兀术透过一片血红,金兀术望见小山之上,少女还保持着持弓而射姿势,身姿纤细窈窕,拉开的弓箭竟然大得惊人,足有六尺半,宛若唐时天策上将手中巨阙天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