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你没有资格拒绝

    若木神树，生于昆仑之西或南海之滨。朱华电照、碧叶玉津。其树形高大、枝干舒展、花红如血。

    若木虽然与扶桑、建木、寻木并称四大神树。却极因为稀有，几乎无人亲眼所见。故而少有人识，只被当做是远古传说。

    玄华自然不会认得。他怎会想到自己偶然发现的一座无名山上，竟会生着一棵上古神树？而他还如此凑巧的将儿子的尸身埋在了树下。

    玄烛自然也没有想到，已经死透了的他居然还能拥有重新见一见这天地的机会。

    再睁眼时，他恍惚以为自己转生成了一棵树。

    眼前碧衣墨发的女子衣袂飘飘，正向古树之内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灵力。虽猩红着眸子、满面癫狂，却仍难掩其绝世风华。

    仙也好，妖也罢，非是同脉共生的至亲，不可互传灵力。如此常识，玄烛还是知晓的。是以看着眼前诡异的情形，以及感受着以及体内逐渐丰盈的灵力，他目瞪口呆。

    半晌过后，女子似是精疲力竭，跌坐在古树之前，目光空洞，不知所思何物。

    玄烛有些尴尬，抬着翅膀擦了擦汗。等等，翅膀？他看着自己抬起的赤红色翅膀呆愣许久，头脑空白。

    他竟还是赤羽玄鸟，没有化做一棵树？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空灵冷清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它吓了一跳，猛然看向不知何时发现他的女子。

    女子偏头睨着他，暮光洒在她的身上，映得她圣洁非常，宛如神邸。那浓丽的侧颜于薄光之中微微转过半边，宛如从厚云之中探出半边的圆月，极冷，却也极艳。

    待到反应过来女子方才说了什么时，玄烛不由面上一热，泛起潮红。幸而他当下保持着赤羽原身，有了火红的羽毛遮挡，不至于太过尴尬。

    轻咳一声，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茫然问道：“我不是已经……？”

    “算你运气好。”女子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袖，指了指古树，将原本极复杂的事情简要答道：“我要用这棵若木救一位神，恰巧你埋于树下，受了神力，自然重生。”

    她想了想，神色添了几分认真，又道：“不过，从此往后，你便与这树命脉相连了。它活你方能活，它亡你也会死。”她转头看向他，薄唇微启：“你怕死吗？”

    落日彤彤，余晖自满树火红花团的缝隙见洒落下来，映在女子秋水般莹润的眸子里。轻风吹拂而过，被晖光染红的发尖扫过她的长睫，又被她轻轻挽至耳后。

    他想，或许她就是传说中的九天神女。

    “你是神吗？”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小心翼翼地问道。

    “神？”女子闻之一愣，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怔怔片刻，忽而轻笑一声：“我名秦柯，是一只活了万年的藤妖。”

    万年……单论年岁，她竟比他的母亲年纪还要长。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问了一声：“那你可有子嗣？”声音极轻，连他自己都没有听真切。

    可她却听到了。

    秦柯柳眉微蹙，神色有些不悦。“住口。”她低声呵道。

    意识到自己有所冒犯，玄烛讪讪低下了头，场面一度更加尴尬。

    好在这尴尬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

    “受了我的恩惠，白白捡回了一条小命。”秦柯半眯着眸子：“左右你也离不开这若木树，不如往后你便跟着我。”

    若是两万年后的玄鸟，定会听出她语气中的算计与狡黠。

    可偏偏他遇到秦柯正是两万年前，彼时他还是个单纯的少年，也不知晓秦柯的脾气秉性。

    单纯的他单纯地想着，自己无处可去，跟着她也很好。于是茫然应了一声：“好。”

    “取一滴血来。”秦柯伸出柔荑将掌心置于玄烛面前。

    隐隐反应过来她所言的‘跟着她’似乎并非他以为的那样，玄烛抬眼问道：“作何用处？”

    秦柯坦然：“结契灵所用。”

    “不可。”玄烛想也没想便拒绝：“灵兽一族，岂可为灵？平白受人耻笑。”

    看着秦柯骤然冷下的眼，他弱弱补了一句：“听闻唯有神、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