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鸾历784年秋,麓北七州蝗灾,朝廷赈济粮款层层贪腐,庙堂之上两党内斗不断,饿殍(piao)露于野,万姓生余一。
逾岁夏天,饥荒连年,灾民大量涌入山南五州,当地郡县相继严防死守,遂爆发民变,因起事于河西咒川旁,史称咒川起义。
......
一个白发男人站在悬崖边上,闭着眼感受山风。
“先生!”
背后传来一声呼喊,是一个样貌十三、四岁的孩子,脸脏衣旧,形似乞丐,分辨不出性别,姑且像个男孩。
男人缓慢地睁开眼,回头看向少年,那是他半月前遇到的一个流浪儿,当时男孩抱着个破陶罐,里面装的不知是骨灰还是遗物,像失了魂儿一样在荒野上游荡。
这样的事男人司空见惯,当他看到罐子和孩子的胸前夹着一本旧书时,便向其讨要,后者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给了出去,男人拿过来一看书名,陷入沉思。
他年轻时曾做过司经翰员,负责管理朝廷的书籍。那时他博闻强记、古道热肠,世上每有荒唐的事情发生,他就要把看法写在诗中,并呈给自己的老师监疏长看,监疏长阅完都会作以点评,这事一直持续到后者被诬入狱。
当他见到面目全非的恩师时,彼此都说不出话来,被囚的监疏长用手在地上写字,让他把两人过去的交流整理成册,来日平反时为其正名。但等到他誊抄成书后,忌其前途的同僚偷拿过去悄悄翻印,大量散流出宫,最终成为他仕途燃尽的导火索。
手上男孩的这本书,很巧合的就是他曾经与老师的遗作。男人睹物生情,决定带上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
“你看。”
山崖上的男人指了指远处的孤鸟,男孩望去,那是一只全身褐羽的老鹰。
“它叫漠鸢(yuan),来自西北的深窟,是一种耐力和记忆力极其出色的鸟,”他看向男孩说,“雄鸟秋天会南飞觅食,到了初春飞还,但现在才夏末,它们就出现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这说明,冬天就要来了。”男人把目光放回远方。
风突然变冷般打在男孩身上,让他想起往事:“我以前听娘说过,海北的浮燕和春湖的雪鹅都是候鸟,每年秋天可以在天上看见它们,只是从不在我们那停留。”
“和它们不同,漠鸢是凶禽,按道理来说本不用迁徙,但是漠北资源太少,尤其是冬天,后者只能把附近的食物留给雌鸢和幼鸟。”男人解释道。
孩子睁大眼睛问:“为什么它们不一起去南边,留在那?”
“问得好,传说中它们将死时,会去一个叫‘落日窟’的地方,那里得名于日落,窟底不知埋葬着多少这种猛禽,原因或许和这个有关。”
“我们也要去落日窟吗?”
男人转身向男孩走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把那本书拿给我。”
男孩从胸中掏出书来,递给他。
男人接过再次看了眼书名,大笑了几声。
“先生,你看过这本《救世之诗》吗?”男孩疑惑地问。
“看过,但这东西看了不仅救不了世,还填不饱肚子。”
“那什么才能啊?”
“我会带你去找,”男人将书还给了男孩,伸手摸着他的头,“以后就叫你漠鸢吧。”
......
朔东,部落的营帐里,阴暗的室内不仅透不过光,让人也透不过气来。
“首领,是雪!八月飞雪!”
虎皮椅上一身酋首戎装的男人看向旁边的萨满。
“不祥之兆,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年迈的萨满嘴里念叨着。
突然!一把长矛贯穿萨满的嘴,从后脑勺刺出。
原来是首领跳了起来,他从死者的嘴里抽出长矛,血液滴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还有谁敢乱军心?”
说完,他走出营外,果真下雪了,一片白茫茫的景色里,地却在震动。
首领两指放入唇中,一声长哨,立刻就从远处传来奔跑的喘息和踢踏的重步,一匹全身火红的骏马飞啸而来,近百米的距离顷刻间即到了他的身前。
霎时,赤马并未停住,首领居然单手抓鞍,硬是靠蛮力使其转向,然后踩镫一跃,跨于马上,驰骋而去,消失在雪中。
天空下着雪,土地失去颜色,只见一个红点快速向下移动,此刻空气响起沉闷的号角声,大地上本来不规律的颤抖全向它汇聚过去,四面八方的黑斑开始侵蚀雪白,跟随着前进,慢慢地结成线、化成面,最后形成黑色的洪流,轰动着快要裂开的地面,如同头顶苍穹的黑夜逐渐吞噬西幕日下的残昼,天地之间似乎即将上演一副炼狱的画卷。
......
陵南水乡,一条小船,流星划过晚空,宁静而无风,。
“小姐你看!”船上一人手指着天说。
另一人正品着淡茶,抬头看去,什么也没发现,倒是目视不远处,有一艘灯火通透的三层画舫,令她发起呆来。
丫鬟没感受到另一人的反应,转头竟发现她注意力竟在别的地方,抱怨起来:“我的三小姐啊,星石不看,还有什么比这稀奇,你不是好喜欢研究天相吗?”
叫“三小姐”的女子一听到“星石”两字,突然条件反射般地回过神来,好奇而惊喜问道:“星石?哪?怎么不早说!快告诉我在哪?”
“早就消失了,我刚才叫你看你不看,现在你还怪起我来了,我好不高兴。”丫鬟执气状。
女子虽有怅然所失的感觉,但自知理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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