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桶,肆意将大片新鲜的黄汤,豪迈地泼洒在运河的水面上。
呕吐呕吐,脸上滚下泪珠;酥麻酥麻,扣儿你要干嘛?
扣儿毫无违和感,熟练地一手持瓢一手搓洗,只是手开始往下,不由惊悚得心猿意马。
连忙夹住作怪的丑物,转移注意力,抬抬下巴指指正就着运河水刷马桶的少妇,向胖丫鬟打听:“扣儿姐,那小媳妇谁啊?”
“莲儿姐啊,周家姑娘从前的大丫鬟,现在的管家婆子,都伺候一路了,少爷也忘了?”
“一个下人,谁耐烦记得她。这周小姐又是谁?”
“还装傻?”头被敲了一下,“若不是周小姐,咱能有这免费的船?说来,也不是夫人贪图她便宜,实在是从小和周小姐的娘要好,瞧着父母双亡没了依仗,姐弟孤儿又被家里欺负实在可怜,才耐不住请托答允她送咱们进京的。”
“她为啥要送咱们?”
“这周小姐也是可敬,父母虽然没了,可到底硬气,领着年幼的兄弟接手了爹娘的首饰铺子,竟是整的红红火火。这不又在京城开了分号,带了满船的货进京,想着老爷升了朝官,正好借着咱家的招牌,避开一路的麻烦和官差的抽税。”
“哦,女强人啊,倒要好好会一会。”脑海里闪出刚才的粉衣女子,想来她就是周小姐了。
头又被打了一下,耳朵里听见醋意:“忘了夫人交代了,你还要管人家叫表姐的,闺女家家的不容易,可不许坏了人家的名节。”
“呸,胡说八道,我哪儿有那心思。对了,那莲儿姐刚才说我落水了,又是什么情况?”
听到少爷这个问题,柔情似水的扣儿又怒了,使劲儿拧了一下少爷耳朵,同时气呼呼地说:“您好意思问,奴婢都没脸说,还不是你贪花好色惹的事?”
贪花好色,和谁啊,难道是前主和扣儿?不会吧,光天化日,老娘还在,还有个表姐表弟,自己不会这么狗血吧?
以为少爷还在装傻,对少爷有点小心思的扣儿,不由有一种被情郎辜负的恨意。
扣儿带着股醋味当面打脸:“少爷被那画舫上的狐媚子给迷了眼,傻傻瞧了人家一路。结果,见人家被楼船请了去,又被船上的贵人欺负急了跳了水,便不管不顾跳河去救人。”
一听松口气,感情前身和自己一样,也是个英雄救美的主,想着死得和自己一样悲催,感同身受之下,便竖着大拇指赞了一句:“爷们!活雷峰!”
“屁的锋,我说少爷,您说您连个狗刨都不会,怎么就傻乎乎地要救人呢?人您没救成,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最后倒让那个跳水的狐狸精给捞上了船。满汴河都瞧见笑话了,您说您丢不丢人?”
“丢人!真他妈丢人!”
前主救的是千娇百媚的小美人,死了真值,本主救的却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挂了真冤。
同人不同命也就算了,这小王八蛋还他妈的没救成人,倒让女人给救了。
人是你小子丢的,结果现在却报应在自己身上,能不气吗?
“夫人给你脸,刚才没追究,你可小心着。你跳河的时候可把夫人真气着了,指着你就是一顿大骂,说好好的官宦子弟,为个青楼女子,爹娘不要了,小命不要了,世风门第也不顾了,非要告诉老爷打死你不可。”
想想若是老爷知道了,少爷一定很悲催,贴心的扣儿又不由有些担心,便唠唠叨叨地叮嘱着。
想想李纲对天子的态度,估计对亲儿子一定下得了死手,立即识相地接受了扣儿的嘱咐,下定决心要拍好亲娘的马屁。
这可是未来家庭伦理暴力的护身符,一定要收好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