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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冰释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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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思绪抽离,一股强烈妒意在他在心里发酵,不甘的情绪正在慢慢膨胀时,忽听一女子轻柔的声音拂过,心下猛然一凛,脸上瞬时沉了下来,对自己情绪外泄极为不悦。wWW.Qb⑤。cOm后又暗自严律了一会,方抬眼向跟前之人看去橘黄的烛光下,映衬这女子清秀的眉目,想起方才那道犹如一缕温泉般细腻柔和的声音,出自眼前的女子,不由心中一动。

    慧珠许久得不到回复,半蹲的身子有些僵硬,疑惑的抬头,见胤禛两眼阴鸷的目视前方,双拳紧握在炕上,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冷硬的面上隐隐显出一丝愤怒。慧珠看的心惊,起初以为胤禛怒视是向她而来,过了小片刻后,才发现胤禛眼睛虽直视着她,但眼里分明没有她,可见这突来的狠厉不是对着她。

    胤禛见慧珠诧异的看着她,想起刚刚的失态,心里刚涌起的旖旎也随之退去,又拿起手上的书,垂下眼睑,掩饰道:“起来吧,这事我并没帮什么大忙,若不是你胞弟自己的实力在那儿摆着,我也不会主动提拔他。”

    慧珠还处在惊异中,乍一见胤禛恢复常态,慢半拍的愣了一下,只听胤禛又道:“晚上就别拿针线了,你先去歇下,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说罢,将手上的书一扔,穿鞋下榻,径自走到案桌前坐下,拿起不知何时摆上的蓝皮折子,煞有其事的翻看着。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慧珠哪会听不出来,遂福身应了后,便收拾了矮塌上的针线布料等物,绕过屏风,回到寝房。

    今日,慧珠小心翼翼的陪德妃说了半下午的话,见着铺设的厚实暖和的床,顿感睡意,索性吹灯躺下,不一会儿也就睡去。睡意正浓之际,朦朦胧胧有些窸窣的声响传来,不耐的挥挥手,声响跟着消失。

    又过一会儿,慧珠感到身子一沉,顿察异样,她竟被围困在一个男子的胸膛内,听着上方男子浓重的喘息声,不用想也知道男子的意图,大惊之下,忙挣扎着道:“大胆之人,竟…..”一句话都未说个完整,已被男子连舌带唇给掠了过去,欲脱口而出的话也消失在唇齿之间。

    一时作罢,胤禛微微移开,俯视着身下的女子,深邃的双眼在黑夜里闪着复杂的光亮。慧珠撇过头,娇喘吁吁,还没从刚才的漏*点中恢复过来,她一年多未经男女之事,刚会儿惊讶之下,竟忘了府里只有一人会这样毫无顾忌的对他,不过……

    唇上酥麻麻的感觉传来,让已生育了一儿一女的慧珠,脸上竟泛起了红晕,她清楚的记得,这是嫁给胤禛十二年多来,胤禛二次吻她。慧珠慌忙的甩甩头,不敢继续作想,只觉脸烫的不似自己的,让她无所适从,心里更是自个儿腹议了一番,都已二十四五做母亲的人了,还像小姑娘一样,对着相处这么多年的男人,害臊个什么劲,不就是让被自己的母亲所“抛弃”,又对她施了小恩小惠……还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

    胤禛借着投影过来的光亮,慧珠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落在他的眼里,女子特有的娇态尽显,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馨香,手下所触是柔软的腰肢,此时此刻,胤禛只觉心里有什么麻乎乎的东西爬过,挠痒着他,心弦浮动。

    胤禛强自压下拦她入怀的冲动,细眯起眼来,三四月间,一次发现慧珠如破茧的蝴蝶洋溢着青春美丽时,他已然意动,却被刻意的疏离拉不下脸,想冷上一冷;后来又过几月,他给她台阶下,她却依然刻意的疏离,让他一贯高傲的心生生挤出怒气,下定决心,她若不主动服软,定不会再来。今天,他是为了德妃的事过来,却在不抱任何想法的情况下,感受到儿女带来的淡淡暖意,还有这个三年之前带给他舒适温暖感觉的女人,好像又回来了。

    想到这,胤禛面上的棱角有些微的缓和,这个正神游的女子,面上的羞涩,薄怒的双眼都是冲着他而来,一个情感喜怒完全依附着他的女子。

    胤禛越想眼睛越亮,心里豁然开朗,是啊,前段时间这女子闹的别扭该也是他的原因,毕竟她曾经写过那样的一首西洋诗,若没有深深的爱意,又怎么写得出来呢?

    胤禛在慧珠泛着红晕的脸上找到一种被人放在心里面的重视,一种大男子主义的满足感油然而生,既然这个女子完全是他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克制自个儿呢?心思一转,胤禛随着意念,伸手摸着慧珠细如凝脂的面庞,喉间沙哑道:“安置吧。”说着,又俯首下去。

    慧珠听着胤禛饱含欲念的沙哑音调心间一颤,不待有所反应,身子立时绵软了下去,由着身上之人恣意作为……

    芙蓉帐幔,光影摇曳,呻吟宛转,不知几许情深?

    好久都是一个人入眠,现在枕边多了一人,身上又有些酸腻感,遂天还未亮的时候,慧珠已悠然转醒,惺盼睁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骨膜着时辰,思索片刻,便欲起身准备胤禛晨起的物什,不了刚坐起身,惊觉身上未着寸缕,原来的亵衣又被掷到衣柜那边,忙一下钻进被褥里。

    胤禛闷咳一声,慧珠一怔,极轻的转过头,下一瞬便对上一双微含笑意的双眼。笑意?慧珠傻眼的惊觉着她的发现,有些不信的眨了眨眼睛,却见那双向来毫无情绪的冷眸,真的带着微微笑意。然,不过须臾间,慧珠回过神,明白过来胤禛眼里的含义,脸瞬时又嫣红异常,犹不自觉的拿眼娇瞪胤禛,眼波流转,小女人的风情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这么多年来,胤禛何时见过慧珠这幅娇态,从来都是清冷沉闷的样子,可现下却含羞带怯的幽幽看着他。

    胤禛一下子又来了炙热,这女子的风情可是为她而显的,怎么能不再次满足他作为男人,作为丈夫的心。

    一时间,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回荡,只听“吱呀”一声,打破了满室的暧昧,随即轻微的脚步声愈趋愈近,还有小禄子的声音响起:“这里有我来伺候就行,热水还不够,让厨房再烧些过来。”说着话已撩帘进屋。

    小禄子伺候胤禛多年,一进屋来就已明白,可见屏风里面的主儿,没有起身的打算,只得踌躇了一会,往前凑着身子道:“爷,可是起身了,奴才已备了两桶热水,供爷和钮轱禄福晋净身。”奴性使然,隔着模糊不清的屏风,小禄子依然一度恭敬小心翼翼的模样。

    胤禛半阖着眼,在慧珠光滑软腻的玉背上撩拨,没有搭理小禄子的话。慧珠红着脸埋在胤禛的颈项里,半晌不见有任何反应,想着素心小禄子他们还在外面侯着,臊得只差找个地洞埋了,无奈面浅,也开不了口出声应话,只好微抬头,附耳道:“爷,起身了,小禄子还等着。”

    胤禛应声睁眼,斜睨着慧珠一下,伸手拿起床榻旁的袍子,起身披上,又重新放下床幔,方吩咐道:“进来吧。”小禄子如得特赦,忙不迭的唤了服侍的人进来,伺候胤禛沐浴穿衣。

    不多时,素心备着盥洗物什过来,见着屋里的情形,笑得嘴也合不拢,可顾着此时还有胤禛身边的人在,不便多言,只是伺候慧珠起身的时候,少不得拿眼使个眼色。这下,倒把慧珠闹个没趣,现在满院子的人都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一个二个还是这般喜形于色的欢喜,还有小娟她们贴身伺候的,见她身上的痕迹,那是个面红耳赤,不敢拿正眼瞧她,难道不知道她也会尴尬吗?

    随后,慧珠终是在素心等人了然的视线中收拾停当,来到里间屋里。屋内炕桌上已摆好了热腾腾饭食,胤禛正坐在炕桌上,喝着豆汁吃着饽饽,弘历兄妹也在一旁小几上用食。慧珠见状,不觉一笑,随即向炕桌走去。

    这时,只听宝莲一首拿着她的小银勺,一手指着慧珠,似发现惊奇般,稚声叫道:“额娘娘——脸红红——大红红,哥哥,看。”听了这话,除了弘历抬头向慧珠看去,满屋子里的人都顺势望去,慧珠本来微红的脸,刹那间,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众人见之,不由想笑,但顾念着身份,只得堪堪憋住一脸笑意。

    胤禛放下手中的饽饽,缓了下胸膛,似有解围之意的看向弘历,正色道:“用快些,等会我和你一起进宫,不得耽误时辰。”弘历不觉肩上一重,闷闷的道:“儿子谢过阿玛。可是五弟向来与儿子一起去上书房的?”胤禛满意的点头道:“身为兄长,应当照顾幼弟。不过你放心,我已差人通知弘昼早些去外院等着了,到时再一起走。”

    弘历恭敬的应了,小小的心里却是欢喜的,他能感觉到母亲的喜悦,好似察觉了父母间的变化,虽然实际上没有任何改变,可他就是察觉出了不一样,让他非常喜欢,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167章完结

    168章掌府--手打

    1楼

    168掌府

    亲自送弘历父子出了院门,慧珠快步回到屋里,不待歇口气,忙让素心帮着烘干头发,梳发髻,换衣饰,至一切收拾停当,时辰已不早了。慧珠打眼望了下窗框,见外面天已大亮,心下微顿,回过头,又是梨涡浅笑。

    素心顺着慧珠的视线看去,心里明白,不免叨念道:“时辰已经晚了,赶也赶不上的,主子还是仔细些路上,走慢些。”说着又为慧珠掸了掸披风,叮嘱了小然子几句,方由着慧珠离开。

    昨夜里风声一直不见停歇,这会出了院子,才知雪也跟着下了一夜,厚厚的一层,走在雪地上,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

    一路上,慧珠踩着积雪而行,到了正院时,旗服下摆溅湿不少。

    乌喇那拉氏笑容可掬的受了礼,低首扫了眼慧珠的衣裳下摆,自谴道:“昨夜雪又乍了一尺来厚,钮轱禄妹妹你过来请安,都湿了下摆,可是我的罪过了。”话顿住,又扬声吩咐道:“找个银碳多的脚炉给钮轱禄妹妹换上,这溅了雪水,容易生冻。”慧珠坐在椅上,敛衽作福行礼道:“劳福晋念着妾了,妾穿的鹿皮小靴,倒不容易浸着。倒是妾今天因着天冷,贪被了,来的这晚,还望福晋和众姐妹可别埋汰我就行。”耿氏忙话里含着众人的意思,摆手摇头,让慧珠宽心。

    李氏还记着昨日的事,早就泛了酸,这会儿见慧珠来的晚不说,眉宇间都含春带笑,一见就知何事,这心里的醋坛子是打了个翻,酸的没法了,只是碍于众人面上,不好说什么,暗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这年下来,除了年氏、安氏二人偶得些宠爱外,胤禛甚少踏进后宅去,更别说去其他大小妻妾的院子了。此时,众人见慧珠越发丽容,有儿有女,依今日的情形看来,胤禛好像又要复宠之,心里便如李氏般是猛发酸醋,比对着年氏犹带几分敌意。认为慧珠就是跟她们是一般的人,要貌也只不过是清秀,要才更是无才,连好些的家事也无,却硬生生高出她们一截,变得高贵起来,这又凭什么?

    一时屋内气氛滞寂,众人言怒不敢,或端茶轻抿,或两两相谈,或低首绕帕,皆是缄默其声,耿氏言语,无人应承。

    年氏见状,朱唇轻勾,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乌雅氏抢白道:“哎哟,耿姐姐说的是,钮轱禄福晋您性子好,谁不赞啊,就是万岁爷、德妃娘娘也称您好,这晚来些,想来也是事出有因,婢妾岂会埋汰您呢。”乌雅氏搬出康熙帝、德妃,众人只得压下心里不快,连声附和。

    慧珠似察觉众人心口不一,心下好奇这突如其来的敌意,胤禛也就去她那一宿,倒让人给惦记上了,那诸如年氏、安氏之流,还不知道怎样恨上。

    不过,慧珠虽然如此作想,口里还是谦虚的应了话,一如往昔。

    年氏听着慧珠的话,嘲讽更甚,一派虚伪应话,俗人一介,眼里闪过蔑视。武氏依附年氏多年,又是个有城府的,窥年氏面上表情,也大概猜出年氏的想法,随心里暗忖一二,杏眼顿亮,直个儿瞅着慧珠笑道:“该真是事出有因的,钮轱禄福晋要伺候爷和弘历小阿哥进宫,又要照看宝莲格格,耽误了时辰,才来的晚些,有什么好埋汰您的,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婢妾可羡慕的紧。”武氏的话,无疑将众人所妒,摆在了台面上,挑的人心思异动。

    慧珠没做声响,端起一旁的盖碗,轻觅了下茶沫儿,随之重重的在高几上一掷,“铿”的一声脆响,听的众人心里一怔,随即又齐刷刷向慧珠看去,料定必有口角发生。

    不想慧珠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从盖碗上移开视线,一一扫过屋内之人,最后目光落向武氏。故作应声道:“武格格心直口快,我知你的意思,人要惜福,珍惜眼前拥有的,毋做那好高骛远之人。我现如今,有弘历宝莲在身边,有福晋和众姐妹与之相处,便是我的福气。”

    武氏瞠目,慧珠虽说的温和赞同,却句句带着讽意,反过来把她给训了,这几次交锋下来,次次是她处于下风,原先倒是她小看了她……

    慧珠轻声唤道:“武格格?”武氏正想着,被慧珠这一唤,心知走神失态,忙抬首看去,之间慧珠笑意闪烁,仿佛知她心中所想,顿时一惊,慌忙答道:“钮轱禄福晋说的是,婢妾受教了。”慧珠含笑直视,心中却长长吁了口气。

    乌喇那拉氏上位观之,见慧珠日渐硬起,不忧反喜,心里正琢磨着,眼角忽然瞥见一脸漠然的年氏,不觉笑意加深道:“钮轱禄妹妹,今日我还有一事要与你商量下。”慧珠长气未出完,又听这话,不由暗下撇撇嘴,复又疑惑的看向乌喇那拉氏,笑道:“不知福晋有何事要妾做的,尽管吩咐就是。”

    乌喇那拉氏话出,一屋子人都是差异,不解究竟有何事需要慧珠帮忙做的?

    乌喇那拉氏亲切的予话道:“钮轱禄妹妹你进府这些年,为人处事是最细心不过的了,刚个儿耿妹妹她们可是亲自开口说了的,所以我正好借了这话档,让妹妹过来帮我管理府里的事,妹妹可是愿意?”

    慧珠大惊,怎么想也想不到乌喇那拉氏要说的竟是这个,管理府里是权力大,可先不说府内下人服不服,就是李氏、年氏定率先不依。

    慧珠想的没错,众人听了这话,先是一怔,犹不可信,后面反应过来,直接不同意。只见李氏座椅把手一拍,立即出声阻止道:“福晋,妾认为此时欠妥,钮轱禄妹妹虽是侧福晋,却晋升不久,资历尚浅,定不能面面俱到。”李氏这话,只差摆出自己是最适合人选。年氏不屑李氏话里之意,但也拧眉反对道:“福晋,妾也觉得李姐姐的话言之有理,钮轱禄妹妹还要照顾弘历阿哥和宝莲格格,想是也没得精力再顾到府里,还请福晋三思。”

    乌喇那拉氏像早料到众人的不赞成,一派气定神闲道:“李妹妹、年妹妹不用担心,这些我都考虑过了,还是认为钮轱禄妹妹是最佳人选。这几年下来,管理偌大的王府,我已有些吃力,早想寻了人帮着分担。开始选的是李妹妹,可弘时刚纳侧室,马上又要选正室,这可是头等大事,李妹妹自是得忙了,便只好作罢。年妹妹虽然心细如尘,可身子骨向来羸弱,我怎好再累了妹妹呢?”

    说着,转头看向慧珠笑道:“钮轱禄妹妹做事稳重,虽然不大说话,可这点是万岁爷也是夸赞过的,且钮轱禄妹妹当年近身侍疾于爷,想来爷也是属意的。至于弘历兄妹嘛,就更不用操心,弘历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上书房都有一年多了,已不需要钮轱禄妹妹亲身照顾了,而宝莲又是位格格,自是养在深闺,有婆子丫鬟看着,教养嬷嬷教着,亦是不大需要钮轱禄妹妹亲力亲为的照看。众位可觉得我说的是?”

    一番话说的句句在理,众人无从反驳,遂有些僵硬的应了话。

    话虽然到了这份上,慧珠仍是不愿意,一等乌喇那拉氏说完,忙插话道:“福晋,妾为人粗笨,又极为懒散,虽承福晋看得起,但若是打理不好,岂不是辜负了福晋的寄望。”乌喇那拉氏打个眼色,宋氏忙帮着劝道:“钮轱禄福晋您别过谦了,可是连万岁爷都夸过您的,所以依婢妾看,这事上就属您最合适。”

    乌喇那拉氏见慧珠还想推诿过去,作势生气道:“钮轱禄妹妹帮着掌府,是众位妹妹都赞成了的,若妹妹还是推辞,那就是不愿帮了我的忙,辜负了众位妹妹的心意。”如是,李氏、年氏也知道帮着淡淡说了两句,慧珠见状,心知难以推脱。只好应承下来。

    随后,屋内大多之人无心晨安,只有乌雅氏滔滔不绝的一直说话,其中对慧珠奉承之意明显,招了不少白眼,却犹不自知,知道巳时二刻,方歇了谈话,众人各自回院。

    回去的路上,慧珠与耿氏结伴而行,路上说了些弘历、弘昼哥俩功课上的事后,耿氏见左右无外人,便凑过头,倾耳说道:“能掌了府里的事,是件好事,可依婢妾来看,这事来的时机不对,年福晋正是风头逐日上升之时,您又……爷这一年多来进后宅的时候少了,您又是这些日子才重新倒回了来,眼红的人必定少不了,儿十四爷任命大将军的时候,弘历阿哥又被送回府了……婢妾觉得此事不好处之,您还需小心些,马上就要过年了,府里事多……”说着话,耿氏是凝眉摇头,一副极不好说的模样。

    慧珠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可不好多说,遂拍拍耿氏的手,简单的应了话,便撇过耿氏,回了院子。

    168章完结

    169声势(上)

    院子里,素心早在廊下张望等候着,见慧珠面色不大好的回来,驻步一停,忙迎了上去,伺候着进了屋里,问道:“主子,可是她们说了什么?让您心下不愉.”

    慧珠把乌喇那拉氏让她帮着管理府里的事说了,素心喜道:“越过李、年这两位福晋掌管府里,这可是得权的好……”话说了一半,察觉不对,立马打住,皱眉另道:“先不说别的,就近年来主子和年福晋越发不对盘,年福晋如今又正处涨势,您受了福晋的宠信,她心里定是不服气,少不得会使了绊子。福晋如此安排,岂不是让主子去与年福晋争个高低,倒不是好事。”

    慧珠心里亦有担忧,昨日才有德妃隐晦指出,年氏是她道路上的绊脚石;今日乌喇那拉氏便让她辅佐掌家,令她无从选择,只得与年氏相抵,抑或是与心里不服她的李氏、武氏等人相抵。

    心思每转愈下,想着以后可能接踵而来的麻烦,慧珠敛眉沉面,蓦然噤声。素心撩起眼皮觑了一下,巧心回笼了圈,出言宽慰道:“主子掌府,是福晋当着大家面提出来的,只要主子将福晋吩咐下来的事,办的妥妥当当,任谁也是挑不出个错的。”

    慧珠心下另顾忌着德妃那方,素心不知,她也不打算说,便勉强缓了神色点头同意,暗里,只道自个儿以后多注意些就是。

    晚间,胤禛又过了院来,慧珠忧着事,倒没了清晓时候的别扭,胤禛也不是那风花雪月之人,遂过了晚饭,直接冷声道:“你要帮福晋打理府内?”慧珠心里还没个好气,见胤禛一副冷心冷面的样子,肚子了少不得泛了嘀咕,腹议几句,口里还是轻声应了话。

    胤禛横了眼慧珠道:“如此,你把福晋安排下来的事,做了就罢了,其他的事你局不用理会了。”慧珠本就不喜欢理事,哪会主动去应付其他的事,听了胤禛的吩咐,想也不想的出声应了。

    胤禛见慧珠回答的快,还算满意,也没再说些什么,转过身,便一门心思的落在胤祯大军行进上。慧珠见胤禛在想着正事,也就按了以前的习惯,没去打扰,只让了厨房夜里备些宵夜送上来后,自去收拾睡下。

    二日,慧珠早早的起身,梳洗停当后,又伺候胤禛父子他们用了早饭、离开了院子,便直接披了披风,拿了手炉,去正院晨安。正院屋子里,一应妻妾唠了嗑,说了半会子闲话,乌喇那拉氏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召了府里管事身份的婆子媳妇等人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言明了慧珠帮着料理府里一事,又一派大方的直接拿了府里一半的账册分给慧珠,表明信赖分权之意。

    事情交代妥当后,众人各自离开。慧珠回到院子,拿了账本细瞧了会儿,是摇头叹息,看的眼花缭乱,当年章佳氏教予她的理家之事,看来大多是还了回去,这会一看,还不如素心了解的多。

    小然子头脑转得快,见慧珠一筹莫展,便在一旁支了个招。慧珠一听,顿时抚掌大笑道:“就属你小子机灵。”说罢,忙让人请了方总管过来指点一二,这后。她才通晓了大半,能上手了。

    乌喇那拉氏分下的账册不多,有三本,但多是细小繁琐的事:一为府内采办的账本,这项倒难不倒慧珠,采办的事,府里一直由方总管负责,底下还与张富从旁跟着,不用她操心,减了她不少的事。

    二为府里上至主子下至奴才的衣饰月例等物的操持,此项慧珠可依葫芦画瓢,按着原来的定例安排就是,只是眼下快过年节,满府人的新衣、多加的月钱已经需要打算了,得赶在腊月二十四之前准备妥当,还得忙上一番。

    三为厨房里的事,按乌喇那拉氏的话来说,胤禛都赞过慧珠院里的吃食做得好,那她院里的小厨房必是好的,所以便分了下来。这样,比起前两样更是复杂,看着是件轻松活计,其实最担责任,尤其到了年节,每年桌上的吃食就那些,弄得好也和往年差不多,弄得稍微不好,还会落一身的不是,

    慧珠把三本账册是看了又看,和素心商讨了好久,终是决定当务之急还是把年节上的事情办好。于是,慧珠想着先找衣服作坊和银匠首饰铺子,定制新衣和打制金银锞子,到了年末好分到各院子里。然后再让方总管把年节时的蔬菜瓜果,酒曲琼浆定好,早早的为腊八后的年节打算,以免到时候出现食材不够的情况,还能事先安排年节的菜式。

    如此安排,慧珠觉得可行,可当了十多年的甩手掌柜,她还是不放心,便又找了方总管说了她的想法,见方总管点头赞同,于是二日亲自去了正院,向乌喇那拉氏睡了想法。

    乌喇那拉氏一脸笑意的夸赞了慧珠一番,又嗔怪道:“钮轱禄妹妹你也真是的,我既然将事情交给妹妹了,妹妹直观做主就是,不用顾忌我的。”慧珠笑着不予应承,后面一应行事,仍是来问过乌喇那拉氏方才行事。

    接下来的日子,慧珠才是真正的忙起来了,起先只是定了大的做法,后面才是细致施事实。如是,慧珠将一应事情吩咐下去,行过几日,便出了问题,有人生事。

    阖府上下,属大厨房的人最见高踩低,又最是刁钻,慧珠早些年就不待见她们,不过对她们给格格之类的侍妾送的食材偷工减料,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这些婆子见慧珠管了几日,对他们暗下做事,却是什么话也不说,这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竟开始说三道四了。

    这话传了两日,到了慧珠耳朵里慧珠到不生气,只是想着若是人这些厨房婆子张狂,起了不好的头,她又如何料理其他的事。看来想等着过了年,再好好整顿厨房是不行了,现下就得警她们一警。

    事情来的快,又过两日,小娟去大厨房领食材,被厨房的婆子嘲弄了一番,心里觉得委屈,抱了食材就跑出了院子,行了几步却觉得不对,好像少拿了样,只得原路返回。这时,小娟刚走到院子门外,就听院内传来婆子们的大笑,还调笑着府里的主子。听后,小娟有了心思,也没再进院子,抱着手里的食材便回了院,训了慧珠把厨房发生的事给说了遍。

    慧珠心下一动,忙回里屋换了衣帽,踩着点行至院门廊下,正好遇见前来商量事情的高德,便寻了个理,让高德和她一块去看看后日腊八的食材。

    厨房大院外,一婆子炫耀道:“你们扣的是耿格格她们院子里的食材,我扣下的可是年福晋她院子里的好东西,那可是极为上乘的,昨我让人拿去卖了,你们猜,我卖了多少钱?整整四十两银子。”另外个婆子道:“年福晋院的东西你也敢做手脚,我可不敢,最多也就扣到武格格那就不敢了。”其他几个婆子附和。一婆子不屑道:“别说年福晋院的,就是管咱们的钮轱禄福晋,我也扣下了,那也是上好的物什,弘历阿哥平时吃的……

    慧珠看了眼高德,便一面绕过壁影,一面问道:“哦,不扣下的东西不少,看来这厨房还真是个肥差,不知道爷和福晋用的,你可是也扣了下来。”那婆子说的正高兴,听见有人捧她,也没明白过来,还洋洋得意的道:“嘿嘿,爷和福晋那,原先老婆子还不敢,可现在这软脚的钮轱禄福晋管了厨房,老婆子当然……”这婆子也是个机灵的,见原本说说笑笑的气氛,突然凝聚了下来,脱口的话不自觉间消失在口里。

    慧珠拿眼笑看着瞬时变了脸色的四五个婆子,话语轻扬道:“我管了厨房,你当然……”说道这,语气骤然一变,厉声喝道:“更要摸了府里的东西出去变卖,谋一己之私,还要背后乱嚼是非。”

    婆子身子一怔,颤巍巍的转过身,之间慧珠身披一件紫貂坠地披风,戴着精致护甲的手上捧着一个不大的琉璃鎏金手炉,而额际处的遮眉勒下,却是冷眼直视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势顿显。

    婆子只区区一眼,脸色一时腾地一白,双膝打了个冷颤,只听“噔”的一声,婆子直接跪在了地上,随即余下的几个婆子也回过神,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嘴里连声念道:“奴才冤枉,奴才该死。”

    慧珠冷眼由着几个婆子哀声求饶,直到闻声前来围观的人有了,方淡淡的“哦”了一声道“既然该死了,又何来冤枉。你们已经承认了克扣府里食材,还克扣了爷和福晋的食材,岂能称为冤枉。再说,这话高公公也是听见了的,难不成还真冤枉了你们不成。”言罢,侧目看向高德。高德扫了眼四周,上前一步,喝道:“大胆,在钮轱禄福晋面前还敢狡辩,一群不知死活的狗奴才。”

    169章完结

    170声势(下)---

    余下婆子见大势已去,无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难逃罪责,心下大骇。此时,他们当中一人忽然连滚带爬的及至慧珠跟前,哭喊道:“钮轱禄福晋,奴才们是冤枉的,都是薛嬷嬷指使的,奴才们怎敢克扣了爷和福晋用的,奴才们冤枉了,主子明鉴,这全是薛嬷嬷一个人的主意….”还待继续哭喊,不料被小然子一抽,一个趔趄人栽倒在地上。

    其他婆子在福利也待了十几年,知道罚不责众这个理儿,这会被哭喊声警了神,通通反应过来,齐齐指着最先会那个一脸嚣张的婆子,推脱道:“主子,您明鉴啊,这事都是薛嬷嬷一人捣鼓出来的,奴才们位卑不敢不从……您也是听见了的,她自己也承认了,非但扣下您和年福晋院的,还后下爷和……”话语未落,之间薛嬷嬷转个身子,便朝那哭喊声最大的婆子扑去。

    “啪啪”几声,扇的直响,周围人无不为之一怔,片刻间,那薛嬷嬷张口便是怒骂道:“不要脸的泼婆娘,竟敢把脏水泼到老娘身上,你们不让老娘好过,老娘也不让你们过得去。”说着,薛嬷嬷仗着自己五大三粗,对着余下四个婆子是发了狠劲的往死里打,打的众婆子叫唤不停。

    慧珠也有些愣住,哪里知道这个叫薛嬷嬷的如此凶悍泼辣,眼见形势发展的越发不对,忙让高德去绑缚了薛嬷嬷。高德领了话,打个身,叫了几个粗壮的婆子便将薛嬷嬷捆住,尖着嗓子发话道:“还杵着干嘛,还不快去把她给办了。犯了大罪不说,竟还敢在钮轱禄福晋面前放肆,就该给我打,往狠里打。”转回身,又一脸恭敬的禀道:“这婆子挪用了主子的东西私卖出府不说,还在您面前放肆,实属不可原谅。这不知您意下如何,是杖责五十还是一百?”

    五十或是一百,无论选哪个,都是要将人活活打死!慧珠强压下满腹心惊,看了面上流露出惊恐神色的小娟等人,暗自缓了口气,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软不得心,否则以后难过的便是她和弘历兄妹。

    思及此处,慧珠硬下心肠,又看了眼被绑缚在长凳上的薛嬷嬷,咬咬牙,不动声色的道:“杖责五十或一百,无甚区别,就由高公公拿主意吧。”高德应了,随即高喊道:“一百杖责,事后,全家打发出去。”话落,两个小太监高举红漆木板着着实实打了下去。

    薛嬷嬷初始还在木凳上不断挣扎,堵着破布的嘴也在呜呜咽咽的哭嚎着;不知何时,浓郁的血腥味开始飘散去,斑驳的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落下烙印,彰显着一挑生命的渐渐逝去。

    薛嬷嬷初始还在木凳上不断挣扎,堵着破布的嘴也在呜呜咽咽的哭嚎着;不知何时,浓郁的血腥味开始飘散去,斑驳的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落下烙印,彰显着一挑生命的渐渐逝去。

    “三十八……四十一……四十五……”一旁报数的太监喊道四十五时,皱了皱眉头,转身行至慧珠跟前,打了个千儿问道:“那婆子已断气了,可是还要继续?”闻言,慧珠倒吸口气,强制镇定道:“人都殁了,不打也罢。”小太监领命,高德笑道:“钮轱禄福晋就是仁慈,有您当主子,是咱们做奴才的福气。”

    仁慈?慧珠无声冷笑,向一片狼藉的前方看去,跪在一旁的婆子无不瑟缩了下身子,满是惊恐的望着她。慧珠心下怅然,收回视线,思绪毫无所觉的飞向入府那年,也是今日这样飞雪漫天,洁白的雪地上被鲜红的人学所浸染。那时的她还在指责乌喇那拉氏的心狠手辣,如今,场景换了,人也换了,儿那心狠的刽子手却变成了她。

    慧珠晃神的想着,忽被小然子扯了扯衣袖,方敛回心神,对高德吩咐道:“就快过年了,不宜多出人命,免得沾了秽气。至于她们吗?只算知情不报,就每人罚了三月例钱便是。”高德心领神会,看向众婆子道:“还不快谢过钮轱禄福晋,以后好生当差。”众婆子忙唯唯诺诺的跪地磕头道:“谢钮轱禄福晋大恩,谢钮轱禄福晋大恩……”

    薛嬷嬷初始还在木凳上不断挣扎,堵着破布的嘴也在呜呜咽咽的哭嚎着;不知何时,浓郁的血腥味开始飘散去,斑驳的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落下烙印,彰显着一挑生命的渐渐逝去。

    “三十八……四十一……四十五……”一旁报数的太监喊道四十五时,皱了皱眉头,转身行至慧珠跟前,打了个千儿问道:“那婆子已断气了,可是还要继续?”闻言,慧珠倒吸口气,强制镇定道:“人都殁了,不打也罢。”小太监领命,高德笑道:“钮轱禄福晋就是仁慈,有您当主子,是咱们做奴才的福气。”

    仁慈?慧珠无声冷笑,向一片狼藉的前方看去,跪在一旁的婆子无不瑟缩了下身子,满是惊恐的望着她。慧珠心下怅然,收回视线,思绪毫无所觉的飞向入府那年,也是今日这样飞雪漫天,洁白的雪地上被鲜红的人学所浸染。那时的她还在指责乌喇那拉氏的心狠手辣,如今,场景换了,人也换了,儿那心狠的刽子手却变成了她。

    慧珠晃神的想着,忽被小然子扯了扯衣袖,方敛回心神,对高德吩咐道:“就快过年了,不宜多出人命,免得沾了秽气。至于她们吗?只算知情不报,就每人罚了三月例钱便是。”高德心领神会,看向众婆子道:“还不快谢过钮轱禄福晋,以后好生当差。”众婆子忙唯唯诺诺的跪地磕头道:“谢钮轱禄福晋大恩,谢钮轱禄福晋大恩……”

    可夜里,慧珠却失了眠,辗转反侧一宿,直至四更天,才稍有睡意,阖了会眼。不过天亮之际,还是强打起精神,换了件能提面色的玫红色碎花旗服,赶在众人请安的前面,先去正院,向乌喇那拉氏言明了昨日情形,并道:“妾擅自处理那婆子,还请福晋责怪。”

    乌喇那拉氏与王嬷嬷对视一眼,拉着慧珠的手,一面的温声细语道:“妹妹,这大早的赶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你呀,就是太守规矩,委屈了自己。咱们姐妹相处这十年来,还不清楚你的性子,我是信得过妹妹的以后这事就别再一一禀了我了。”慧珠仍如上次一样,不坐应承,有事必先禀过乌喇那拉氏。

    自慧珠拿了厨房的人开刀,还让薛嬷嬷丢了命,众人心里是提了十二分警惕,只道慧珠是个有手段心狠的,谁逆了她,薛嬷嬷便是下场。遂,后面慧珠手下管理的这些事,无不妥妥当当办好。

    于是,在慧珠细心操持下,底下仆从又谨慎当差,府里腊八熬制的各色腊八粥也如期准备好了,后面到了腊月二十,衣服作坊和首饰铺子提前四天送来了慧珠定下的物件,慧珠依照身份地位,按着衣料首饰的贵贱分下去,以没有出一点错。

    其间,张富跑采购的时候,还遇见一南阳过来是商人,急需用钱,便盘点了京里没有的首饰样式,但这些首饰样式虽难见,不过却不是什么金贵材料打制,也就花不了多少钱,没超过府里往年节气花费。慧珠心下满意,将这些新式样的首饰给胤禛大小妻妾送去,因样式好,又在不该打制首饰的时节得到了意外的份例,大多是心里喜欢,把慧珠夸了遍,就算是李氏、年氏等人碍于情面,也是夸赞了几句。

    这般,在年下各府交往甚多的时节,慧珠料理府里的事也传了出去。因此,慧珠贤惠心巧,稳重能干的名声是在各大王公府里传开了。就连宫里的德妃也知了消息,私下还暗暗高兴慧珠把她的话听进去,要和年氏分庭抗礼,遂这后待起慧珠是更加亲切。

    慧珠把手上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在府里赢得了声势,府外又赢得了一片好名声,倒是她没想过的。只是对德妃没再单独留了她说年氏的事,觉得是个意外的收获,让她开始的忧心去了一大半。

    如是,慧珠后面的日子过的是顺风顺水,弘历学业有成,宝莲乖巧懂事,她与胤禛相处融洽,府里也没什么麻烦事到了她身上,钮轱禄府那的日子同样是越过越红火,这一切下来,没一件事是需得她愁心的。而这种日子过得极快,晃眼即逝,不知不觉间又是大半年过去,转眼到了康熙五十八年夏末。

    这日,慧珠把手里的事情交代了,掐着时辰,约莫该是弘历下学的时间,便让厨房做了弘历最爱吃的水果刨冰,她就在屋里一边教着宝莲认字,一边等弘历下学回来。不想到了酉时过半(下午6点),也不见弘历回来,有些急了,正要出了里间屋子去院门廊下转一圈,看看弘历回来没,就听见弘历老远就:“额娘,额娘”的叫个不停。

    慧珠门帘子一撂,步出了里间,还没见着人,就佯装抱怨道:“又去哪里皮了,今个儿可是整整晚了两个时辰才回来的。”

    171圣谕

    说话间,弘历已几大步跑进屋了,三两下,就扑到了慧珠跟前,上气不接下去的喘息着唤了声“额娘”,还未说到正题,便被慧珠没好气的打断道:“别急,慢着些,看你热的,都满头大汗,先进了里屋,喝点凉茶再说。”说着,边拿着锦帕为弘历抹汗,边拉着他去了间屋子里。“咕噜噜”几声,凉茶下了肚,不待歇上口气,弘历忙是一脸兴奋地叫道:“额娘,皇玛法要带儿子去木兰围场行猎。”闻言,慧珠一惊,转头与素心两眼相视,犹为不信。

    弘历见状,急急证明道“额娘、嬷嬷,真的,皇玛法说弘历骑射好,才特意带上弘历的,连十四叔家的弘(不认识)也没带,就只带弘历。”话停了停了,似想起什么,大声嚷道:“最多不到戌时(七点),就有公公来传旨,让弘历跟着陪驾木兰。”言毕,,满是骄傲的仰起头。连圣旨都搬了出来,由不得不信,只见素心瞠大双目,激动地抓住弘历臂膀,喜道:“万岁爷钦点了您。还要圣旨来府?”弘历咧嘴一笑道:“嬷嬷,是真的,晚间的旨意是下给弘历的,连阿玛也没有。”回过省来,盯着弘历那张神采飞扬的笑脸,慧珠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骄傲,可忽的想起一事,不由蹙眉问道:“那万岁爷可是让你阿玛也同去?”经一提醒,弘历两眼唰的一下骤亮,更为兴奋道:“额娘,皇玛法同意额娘也跟着一起去,到来了木兰围场,弘历带额娘骑马。”

    慧珠呆了呆,只听弘历眉飞色舞的讲道:“儿子想着额娘以前讲草原的壮阔,就知道额娘一定还想去。便问皇玛法可以可以也让额娘跟去,皇玛法说若是儿子能做出那道几何题,就让额娘去,那题型是额娘以前教过的,儿子三下五除二,不到两刻钟就做出来了,皇玛法可是当场就允了儿子。”慧珠看着弘历稍有的稚儿面相,心知木兰围场是他一直最向往的地方,不忍心泼冷水,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问清楚,遂夸了几句后,又问道:“你阿妈可是也要去,还有万岁爷当时面色怎么样?”弘历小脸一皱道:“阿妈去不去,儿子不知道。不过皇玛法当时是摸着儿子的头,赞儿子孝顺呢,应该是高兴地吧。”听了这话,慧珠心安了一下,又想着等会圣旨要来,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忙吩咐厨房制备晚饭,烧水给弘历沐浴换衣。晚饭后,收拾停当,慧珠还想等着胤禛来院子问些情况,就有正院的小丫头前来禀话道:“福晋请钮轱禄福晋、弘历阿哥前去正院接旨,宣旨公公已经到了。”听后,慧珠正了正神色,便带着弘历疾步向正院赶去。

    正院灯火明亮,院子里立满了奴仆,见慧珠母子行来,忙行礼请安。慧珠心里盘在行猎事上,没像常时那样颔首应了,穿过行礼奴仆就进了堂屋,但落在这些奴仆眼里,却又成了另一番意思。堂屋里,胤禛和乌拉那拉氏上位坐着,侧首是李氏母子和年氏,屋子中间立着一位穿品级服侍的中年太监。慧珠刚一踏进屋里,只觉一道道灼人的实现直视过来,各有深意,看来宫里的消息是已传到她们的耳中,慧珠敛了敛心神,即刻从容自若的牵着弘历的手上前行礼,侍在侧首上坐定,语含歉意道:“让爷、福晋和众位久等妾母子,容妾告歉。”乌拉那拉氏笑道:“钮轱禄妹妹院子住的偏,来这得花些时辰,岂能怨怪了妹妹。”

    胤禛似没了耐心,至乌拉那拉氏话一说完,直接插话道:“你宣了旨意吧。”那位立在屋间的公公拂尘一甩,应声道:“嗻。”说是接旨,其实也只是读康熙的口谕。慧珠领着弘历跪地听旨,口谕极其简单,几句便道明意思,弘历出类拔萃,深得康熙帝属意,而口谕末尾才加了句,她是为生母,特许陪驾照顾幼子。这让慧珠感慨的想起这时代的一句话,女子的荣耀来自于她的丈夫和儿子,她现在所得到,似乎也是来自胤禛和弘历。传旨公公道完圣谕,一脸谄笑道:“钮钴禄福晋和小阿哥快事起来,奴才在这给您二位道喜了,这可是莫大的圣宠啊。”慧珠淡淡一笑,应声而起。

    乌拉那拉氏、李氏、年氏三人听了圣谕最后一句,面上皆是微微僵住,不是宫里传来消息,只有弘历陪驾行猎,圣谕到了府里怎么又变成了慧珠也要随之前往?乌拉那拉氏心里虽有疑惑,不过片刻间,却是真心喜道:“还是万岁爷想的周全,弘历年小,由着钮钴禄妹妹跟去照应,最是好了。”说着,话锋一转,状似忽明一事,忙转头问道:“爷,您今年可是也得陪驾?妾想着都快夏末了,万岁爷该是不会去热河那地,不想今倒是传了旨,特意让妹妹和弘历去,真是喜事。”胤禛淡淡的回答道:“这是皇阿玛三日前才临时起意的,我也是前日才知晓的,本打算过几天再给你们说,正好今日说了,这月二十八就陪驾热河。”李氏低呼道:“二十八,不就是三日后,怎走得这么急,会不会太匆忙了。”乌拉那拉氏轻笑道:“路上有钮钴禄妹妹随去,细稳得事儿,李妹妹安心就是。”李氏压下心中不快,恭维道:“是呀,有钮钴禄妹妹陪着,自是细心不过,有弘历阿哥前,妹妹也随侍过。”说罢,娇笑宛转,眼含深意的向年氏一瞥。

    年氏死死搅着手里的锦帕,她何尝不知,就是那年的随侍热河,慧珠才怀了弘历,册封了侧福晋,成了她最大的敌人,夺了势力,又扶持安氏与她争宠。现在又在她和胤禛之间插一脚,本来昨日胤禛已经事先说了带她去热河,可如今情况,还能允她随侍?想到这里,年氏恨得更深,如蛇信子般二度的眼神直直看向慧珠母子。慧珠察觉出来,顺着视线看去,却见年氏根本没有看她,反是一双妙目幽幽的看着胤禛,朱唇轻启,却不吭一声儿。见之,慧珠凝眉思索,这是何意,难不成年氏还想去?胤禛紧抿薄唇,语意不明道:“弘历要陪着皇阿玛御驾,大帐马车不是由府里出,路上也是跟在御驾的队伍里,不同其他随行的王公府邸。”说着把手中青瓷盖碗往几上一搁,站起身,接着道:“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办,你们也下去歇息。”言罢,率先迈步离开。

    随后,屋内在座四人貌似一团和气的说笑了会,方告辞离开。期间,慧珠有些不解年氏突然心情愉悦的原因,直至回去的路上,是越想越不对,尤其是胤禛最后说的那句话,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年氏的心情忽变是与胤禛的话有关。心思翻转间,已回到屋里,不想帘子一撩,却见本该在书房里处理公事的胤禛,此时正神情闲适的坐在凉炕上,旁边还立着小禄子、素心等人。慧珠有些诧异,正要问出口,就听胤禛说道:“弘历你明天还要上书房,现在就下去收拾睡下吧。”接着弘历离开后,胤禛又把屋里伺候的人打发下去。一时间,屋里呈现异样安静,良久,胤禛抬眼看向慧珠,眉宇间不觉显出一丝犹豫,话也不由带了迟疑道“唔,后日你就和弘历先搬去畅春园,次日方好跟上御驾。”慧珠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胤禛方继续道:“我开始已安排好了,由年氏陪同。不过,你们母子是随皇阿玛的那边走,到时去了木兰围场住的帐篷,也是在御帐那,所以我决定仍是带了年氏同去,她就住府里定下的帐篷那就是。”说完,胤禛又定睛向慧珠看去,只见慧珠神情漠然,半分看不清喜怒,这让他不禁蹙起眉头,想起半年前慧珠雷厉风行的手段,直接杖毙厨房掌事嬷嬷,那个嬷嬷可是向来刁钻,在府里作威作福多年,他看那婆子没闹出个大麻烦,有事佟府那边得宠小妾的远亲,倒也先放着那,不想却被慧珠用来杀鸡儆猴来,因此在府里势力大涨。慧珠撇过头,堪堪避过胤禛迥然目光,不待她吱声应话,胤禛又不咸不淡的问道:“此处之行,对弘历是好事,但如此,你将几月不在府里,需得放下手中的事,可是愿意?”一听这话,慧珠猛然回首,毫不犹豫的迎上胤禛的双眼,正色道:“协助福晋掌管府里,是不容妾推诿,一切的一切皆是由不得妾意,又有何愿意与否?禛微微阖眼道:“我知道”。话过,二人歇下谈话,各自收拾睡下。是夜,夜风徐徐,月凉如水。慧珠静静地躺在胤禛的身侧,感觉一只似有沉重的大手搅在腰际,耳旁叹息声传来:“有你跟着去,我放心。”慧珠身子一僵,随即低呢道:“我知道。”胤禛“嗯”了一声,又道:“安置吧”。

    172路上

    出行匆忙,接连三日,慧珠是忙的脚不沾地,要将手里的府务交回给乌喇那拉氏,又要打点行李等物,虽有素心一旁帮衬着,也着实累到了。至三日下午,才将一应事物打理妥当,有了空闲亲昵下宝莲,看着宝莲一副不知事的模样,有些内疚,后面还是狠了狠心,亲自抱了宝莲去正院。

    乌喇那拉氏将慧珠的担忧看在眼里,携起慧珠的手,笑道:“妹妹尽管安心去就是,宝莲在我这,我必像亲生女儿那般待她,等妹妹回来,定还妹妹一个活泼可爱的小格格。”听后,慧珠勉强一笑,乌喇那拉氏的话确实可信,将宝莲放在乌喇那拉氏的院子,才是最安全的,可怎么说宝莲只有三岁,她委实放心不下。

    乌喇那拉氏叹道:“妹妹确实莫担心宝莲,既然我已经当着爷和其他妹妹们的面应了下来,便会护了宝莲安全。倒是妹妹这次能随驾热河,可是幸事,要不然弘历倒是可得由年妹妹照顾了。”稍作停顿,拿眼敲了敲慧珠,方继续说道:“年妹妹身子骨弱,到时肯定照顾不了弘历。你也知道,那草原地方,最容易生恶疾,当年十八弟也就弘历这般大,就给……唉,不提也罢。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妹妹还得先赶去畅春园,那姐姐也就不多耽搁你的时辰了。”

    出行匆忙,接连三日,慧珠是忙的脚不沾地,要将手里的府务交回给乌喇那拉氏,又要打点行李等物,虽有素心一旁帮衬着,也着实累到了。至三日下午,才将一应事物打理妥当,有了空闲亲昵下宝莲,看着宝莲一副不知事的模样,有些内疚,后面还是狠了狠心,亲自抱了宝莲去正院。

    乌喇那拉氏将慧珠的担忧看在眼里,携起慧珠的手,笑道:“妹妹尽管安心去就是,宝莲在我这,我必像亲生女儿那般待她,等妹妹回来,定还妹妹一个活泼可爱的小格格。”听后,慧珠勉强一笑,乌喇那拉氏的话确实可信,将宝莲放在乌喇那拉氏的院子,才是最安全的,可怎么说宝莲只有三岁,她委实放心不下。

    乌喇那拉氏叹道:“妹妹确实莫担心宝莲,既然我已经当着爷和其他妹妹们的面应了下来,便会护了宝莲安全。倒是妹妹这次能随驾热河,可是幸事,要不然弘历倒是可得由年妹妹照顾了。”稍作停顿,拿眼敲了敲慧珠,方继续说道:“年妹妹身子骨弱,到时肯定照顾不了弘历。你也知道,那草原地方,最容易生恶疾,当年十八弟也就弘历这般大,就给……唉,不提也罢。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妹妹还得先赶去畅春园,那姐姐也就不多耽搁你的时辰了。”

    3楼

    醒过味儿来,又想起出发前发生的不愉,一张圆圆的小脸瞬时垮了下来,委委屈屈攀上慧珠的胳膊,摇晃道:“额娘,额娘……”

    慧珠心里有着事,一宿翻来覆去硬是没睡着,好不容易朦朦胧胧来了些睡意,又得起身出发。

    此时出了城门,才摸得闲档眯眼睡下。这会儿却被弘历不依不饶的闹着,只得撩了眼皮子,打着呵欠问道:“怎么了?”弘历见慧珠搭理他了,顺手从小几上拿了块栗子糕,一把塞进口里,哼哼唧唧的大口嚼着,就是不吱声搭腔儿。

    “扑呲”一下,慧珠笑出了声,一旁的小然子、小娟应声而笑,弘历气的伸手指着三人,口齿不清的怒道:“你……你……”一个字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名堂,()反是被口里的糕点给呛着了,憋红了小脸,咳嗽不停。

    慧珠见状,下一瞬依然心软,忙坐起身,倒了杯凉茶递过去,一面为弘历顺着背,一面喟叹道:“额娘知道你想骑马,可你看看,有哪个是你这般大就骑马而行。等到了木兰围场,那边天蓝草绿,再让你阿玛给你找匹小马骑骑,可好?”

    弘历也明白慧珠说的,只是毕竟还是个长不大的半大孩子,闹闹脾气也是正常,这会儿听见母亲温声细语的诓慰着,哪还有脾气,一头便栽进慧珠的怀里,喜笑颜开道:“弘历还要打猎,额娘也得允了才行。”慧珠一把支开弘历,板脸唬道:“都没猎物高,就一心惦记着打猎,到时你看我许不许。”说罢,见弘历急的抓耳挠腮,被那样子逗乐,不由大笑起来。

    正笑着,不妨马车踉跄了一下,随即就听见似胤禛的声音问道:“在笑什么?”说着,车窗帘子就被打开。慧珠笑容还挂在脸上,一见骑在马背上的胤禛阴沉着一张脸,没来由的收了笑容,反问道:“爷,怎么了?”

    胤禛脸色稍霁,轻飘飘的回了声“无事”,沉默了会,又问道:“昨晚间,出府的时候为何不回禀一声?”慧珠心里想道“你那时在年氏的屋里,我差人道她院里找你,指不定招了年氏怎样的想法,讨一身腥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抢人”,明面上却是正在坐正身子,答道:“昨个儿时辰晚了,妾又去福晋那里欠了安,便直接和弘历去了畅春园。”

    听了解释,胤禛皱了皱眉头,倒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另说道:“马车停了,皇阿玛在前面站里用午膳,宣弘历过去。”慧珠愣了一下,有些傻傻的问道:“马车停了?”问完,反应过来,立马臊红了脸,掩饰道:“哦,就刚刚马车踉跄了下,是停了,那个停了。”

    胤禛眼睛眯了眯,直盯着慧珠嫣红的面颊半瞬,却又极快的移开了视线,正色道:“弘历,下车。”在胤禛面前,弘历从来就是一副小大人模样,现下亦是如此,只见弘历恭敬的应了声是,又规规矩矩的给慧珠告了安,方下了马车,随着胤禛骑来的马匹,向满是明黄色的幔帷行去。

    慧珠微撩帘子,望着胤禛、弘历二人离开的方向,久久未收回目光…….

    至晚饭后,弘历被侍卫送回来,慧珠忧着心,一见弘历忙问道:“万岁爷叫你去做什么,可用了晚饭?怎的去了这大下午?”弘历道:“皇玛法教弘历上书房的课业,还布置了功课,儿子做完了,都是晚间了,便用了晚饭菜回来。”慧珠听了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弘历由千古一帝亲自教导,忧的是如此圣宠会招人眼红,弘历四岁那会发生的事就是因此而来。

    接下来的日子,康熙帝的圣宠,由不得慧珠要与不要。每日晌午的时候,弘历便会被接到康熙帝身边,直至晚间用过晚饭才被送回来。慧珠见事情莫可奈何,也转了心思,仔细的嘱咐了弘历珍惜康熙帝的圣宠,用心学习。

    而马车上的日子,慧珠过的也是自在,上午陪陪弘历,下午歇过午觉后,便拿了书来看,货看看沿途的风情,由着小然子唱做俱佳的在一旁逗着乐,倒也不觉得时间无聊。期间,胤禛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出了一次来接弘历,余下都是侍卫太监负责弘历的往来。

    小然子心灵活,见胤禛没再出现过,怕慧珠心里面不好过,毕竟同来的还有年氏。遂小然子有时故作随口问:“主子划在万岁爷的御驾里,威风是威风了,可是不得自由啊,就是像咱们爷贵为皇子亲王,也不得在御驾里出现。”说罢,偷瞄慧珠,见慧珠横眼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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