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言外之意却已经很明显。
他们军队里的士兵们大都还是第一次离京打仗,这样飘雪的情况更是没有遇到过,很容易就会因为天气放松警惕。
虽然今日祁子臻的来信中将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说得很好,但宋尧旭知道这里边的话只能信三分,对方只是不希望他担心。
他叹口气,心中的忧虑与不安不断攀升。
如今夜雪不停,目前这段路又本来就很难,自明日起路途中的状况只怕会更差,他们要想同祁子臻汇合或许还要不止五日的时间。
他实在担心这段日子里祁子臻那边会出问题。
宋尧旭思量许久,最后作出决定,对秦功说:“这样吧秦功,这段日子里你在军队中表现出众,我擢任你为副将,由你带领大军按照原计划继续去与他们汇合,我就先率千人部队快马加鞭赶过去。”
“这样太危险了。”秦功当即皱起眉头,不是很认可他的这个想法,“如今天气恶劣山路难走,我们又不知敌军真正的状况,万一迎面撞上敌军的话必定是死路一条。”
宋尧旭摇了摇头:“这些问题小心些也是可以尽可能避开的。乌合图作为乌蒙国的人,早习惯了雪天行军打仗,我有预感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必须要尽快赶过去确定他们没事,我才能够安心。”
秦功听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继续劝阻的话。
事实上,他也很担心汤乐远的状况。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点点头:“那殿下务必要小心。”
宋尧旭微微一笑,轻柔而坚定地说:“我会小心的,你也要注意安全,我们几日后再见。”
秦功呼出一口气,表现得十分郑重其事:“几日后见。”
正式确定下行程后宋尧旭不再耽搁,征集千名士兵冒着漫天飘雪连夜出发。
而另一边,祁子臻他们的情况确实如他们担忧那般不太好。
祁子臻一剑斩杀了潜入他营帐中的刺客,之后又有一千敌军从大营背后突袭。
未免大营失守,他亲自站在飘雪中,压抑着身体的不适尽可能冷静地指挥杀敌。期间还陆续接到士兵禀报汤乐远那边的战况,基本上不是很乐观。
因为敌军来袭得突然,士兵们被打得措手不及,大营内外总计四千人的敌军折损了他们三千多的兵力,几乎要达到一比一的伤亡。
他们一仗打到了天亮,就连汤乐远都挨了几刀。
而且在这次突袭之后,敌军跟本不给他们太多的时间,第二日的下午又开始了第二轮进攻。
祁子臻他们被迫后撤,退出峡谷地段后又被一路往北边逼去,眼看着就与宋尧旭他们相距越来越远。
这期间祁子臻也尝试过与宋尧旭他们联系,然而愈发寒冷的天气使得最后那只小灰鸟也不见了踪迹。
他们与宋尧旭彻底断了联系。
整整十数日的时间,他们的兵力已经从一万五折损至不足九千人,士气更是一片萎靡。
再这样下去他们必定会全军覆没。
祁子臻听着士兵汇报完他们同样不容乐观的粮草情况,冷静地应声,挥手让士兵退下去。
直到士兵的身影消失在营帐门口,他才终于压抑不住剧烈的咳嗽。
由于汤乐远身上有伤,这段时间都是祁子臻亲自上阵指挥,连续十数日的高强度警惕与作战再加上战场上刺骨的冷风,他几乎是强迫着才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他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了,就在今日早晨时他险些因头晕直接栽倒在雪地上,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滚烫。
可是他必须坚持,他还不能倒下。
祁子臻咳过几声便尽力地继续咬牙压抑着,单薄的肩膀忍不住地打颤。
他死死咬着牙,一手攥着椅背,手背上青筋凸起。
就在这时,祁子臻又听到营帐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轻吸一口气,把所有的不适感压下去,一手背在身后依旧扶着椅背,缓缓站直了身体,看着来人掀开帐帘走进来——是卫令申。
“表兄。”
祁子臻轻声喊了一句,尽可能保持声线的平稳。
但是他明显不好的状态实在难以瞒过卫令申。
卫令申神色有些无奈,走过来递出手中的一碗汤药,开口道:“这是我以我自己的名义找军医要的汤药,主治发热咳嗽之症,你先喝下缓缓吧。”
祁子臻愣了一下,旋即眉眼中多出些无奈的浅笑:“还是被表兄发现了。”
“我知你是不想让军心变得更加不稳,但你还是可以求助于别人的。”卫令申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比如我,也比如同样担心你的汤乐远。”
“乐远也知道了?”祁子臻借力走过去坐好,接过卫令申递来的温度正好的汤药。
卫令申听着他的话,点头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只是他明白你是为了让他好好养伤才不告诉他,所以拜托我来好好照顾你。”
祁子臻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端起汤药来小口小口喝完。
浓烈的中药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温热地暖着他的整个身子。
见他乖顺喝药,卫令申多少舒出口气,又将一封信拿出来交给他:“这是国师那边的回信。”
自从确认真的没办法联系得上宋尧旭后,走投无路的祁子臻就把主意打到了宁清卫身上。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宁清卫又时常不靠谱,但说不定看起来神通广大的国师真的能有什么办法呢。
祁子臻连忙接过了信,把药碗交还给卫令申,目送卫令申离开之后才将信拆开。
这一次宁清卫的回信也不长,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不要忘了,你可是能引起百鸟齐鸣的少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