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把人往国师塔的方向带回去。
祁子臻看了眼外边和谐安宁的早春景象,稍感遗憾,但还是乖巧地跟着往屋里走。
毕竟早春虽说不似冬日那般寒冷,但凉意未散,大多数的客栈酒楼都已经把暖炉给收回去了,正是室内最冷的一段时间。
他这般频繁地出没与各类客栈酒楼还是很容易不小心就着凉生病的。
祁子臻被宋尧旭一路拉着回到国师塔顶层,乖得像个鹌鹑,幸好徐小七已经到宫中去陪宋识学习了,否则那可真是一点儿国师的威严都不剩。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被宋尧旭摁着到一旁坐好,接着又见宋尧旭试探了一下桌面茶水的温度,发觉全都冷冰冰没有温度时,斜睨了他一眼,叹口气,认命似的拿起茶壶又到楼下去。
祁子臻总感觉他从刚刚宋尧旭那一眼中,看出了三分担忧三分责备四分咬牙切齿和九十分的无奈。
说实话,因为这几日总是一出门就一整日,每次都是在外边喝的茶和水,他确实有好一阵子没在国师塔内喝过水了。
他心虚得没有说话,安安分分坐在椅子上,甚至等宋尧旭再回来时动作都没有变化。
宋尧旭又看了他一眼,同样没说话,给他倒了一杯已经被晾得温度正好的茶,放到桌面上让他自己拿,随后便转身到书架子前找书翻看,好似不打算理他。
果然还是生气了。
祁子臻慢吞吞地挪到桌子前,端起茶杯喝了几小口,思考着这时候应该怎么哄人。
以前宋尧旭生气都是挂着假笑听他扯皮,不理他的情况还是第一回。
本来就不太会哄人的祁子臻有些头痛,不知不觉都把茶水喝完了也没想出该怎么办,
这时候乖乖认错的话还来得及吗?
祁子臻慢吞吞地把茶杯给放回到桌子上,正准备用行动来尝试来不来得及时,肚子忽地咕咕叫了一声。
原本在翻找书卷的宋尧旭动作停住,回头皱起眉:“早朝前没吃早饭?”
祁子臻半低着头,小声地回答:“起晚了,没来得及……”
听着他轻飘飘的声音,宋尧旭又叹了一口气,合起手中的书卷往楼下走去。
这一次祁子臻就没有坐在椅子上不动了,一声不吭地跟在宋尧旭身后走到楼下的小膳房去。
宋尧旭也没管他,到了膳房后就拿出些食材开始准备做早膳。
祁子臻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宋尧旭的动作。
可也是这一看,他才发觉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来。
比起以往的娴熟自在,这一次的早膳宋尧旭做得磕磕绊绊,好几次都是顿住好半会儿才想起下一步要做什么。
这样看来的话,他好像不是在生气,而是有什么足以让他心神不宁的事情压着他,他今日才会表现得这般冷淡。
在宋尧旭又一次差点徒手去碰锅沿时,祁子臻及时起身走到他旁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锅里的粥这会儿也煮开了,祁子臻在拦下宋尧旭后到旁边用水瓢舀了小半勺的水将灶火浇灭,之后才重新看向宋尧旭,抬起右手轻轻攥住了他袖子的一角:“殿下……是不是不开心了?”
他刻意把声音放软来,听着很乖,像是在担心是自己惹到他不开心。
宋尧旭见他这幅委屈可怜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伸手把他捞进自己的怀里,一手揽住他肩膀,另一手抚上他的后脑勺,但是又沉默着始终没有开口。
祁子臻总觉得他的情绪很不对劲,抬手回抱住他,轻声又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虽然我可能照顾不好我自己,但是照顾一下殿下的情绪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也不知是不是听出他话中小心翼翼的试探,宋尧旭叹息一下,轻轻地说:“子臻,有的时候我真的好想把你关在皇宫的宫殿里,哪里也不准去。”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听着叫人难以分辨出是真心话还是玩笑话。
祁子臻身体稍微僵了一下,随后又尽可能地放松神情与语气说:“但是我相信殿下不会这么做的,对吧?”
宋尧旭没回答,只是原本抚在他后脑勺的手稍微往下了些,轻轻摩挲着他脆弱的后颈。
——这是一个极具危险意味的动作。
祁子臻感觉到自后颈处蔓延开一阵电流般的颤栗,寒毛竖起,面上原本就不深的笑意凝滞了一瞬:“……殿下不会这么做的,对吧?”
他的语气明显变得不肯定了起来。
“也许吧。”宋尧旭只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垂下的眼睫遮住他眸底流转的暗色思绪。
在那一世里,祁子臻于岭客楼中晕倒那次之后其实身体就已经有变糟糕的趋势了,只是他不知从哪里学来用胭脂水粉掩盖气色,让他和宁清卫误以为只是和平常一样小病一场。
后来祁子臻就频繁地出没于京城各处,和各类的官员交际往来。
而那一世里的这段日子还是在冬日他的身体会在后来被冤入狱时急转直下恐怕也有那段日子里奔波繁忙的缘故。
他记得宁清卫在这一世祁子臻入狱时劝他的话,可是他总是控制不住地会产生出一些阴暗的心思,想将人牢牢锁在自己的面前。
无数次的重生与无数次的失望乃至绝望,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