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个少年约摸十三四岁,站起身来道:“我们有经验,已经把周围的草都清除了,附近只有土,不会出事的。”
另一个蓝衣小少年亦附和道:“我们在烤地瓜呢!等烤好后就会把柴火拿开,还会用水熄灭,不会有事的,姐姐放心吧!”
看来他们经常烤地瓜,懂得如何操作,咏舒也就放心了。
紧跟着他们用钩子将火堆扒开,有人复杂灭火,有人负责扒开地表的那层土,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烤红薯独有的香气,轻易就勾起了她腹中的馋虫,
“好香呐!”
咏舒不过随口感慨了一句,弘昼以为她想吃,便对那些孩子们道:“可以分我们一个吗?”
其中一个孩子数了数红薯和人数,不舍地道:“可是我们五个人,只有五个红薯哎,实在没法儿分给你们。”
孩子们最在乎的就是吃食,咏舒可不想跟他们抢,“无妨,你们吃吧!”
只要是咏舒想要的,弘昼都会帮她得到,他给小进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拿银子去换,小进子正待近前,却见那个蓝衣小少年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红薯递给了她,
“姐姐,我的红薯给你吃。”
另一个少年近前道:“傻弟弟,你把红薯给他,你就没得吃了呀!”
蓝衣小少年看了那香喷喷的红薯一眼,似乎有些不舍得,但还是忍痛割爱,“姐姐一定很饿,我不是很饿,就让给她吧!”
这小少年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十分明亮,他诚挚的言辞使得咏舒心头一暖,抬指接受了他的好意,
“多谢你,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蓝衣小少年腼腆一笑,“我叫李怀真。”
咏舒越瞧他越喜欢,笑赞道:“你可真是个有善心的好孩子!”
李怀真没了红薯,哥哥心有不忍,遂将自己手中的红薯掰了一半,分给他。
接过另一半红薯,李怀真眉开眼笑,“大哥你对我真好!”
见此状,弘昼忽然想起,年少时他和弘历相处的场景,当初弘历也是这般,不论什么好东西都会分给他。
那时他喜欢吃蜜柚,琯溪的蜜柚最甜,但每年上贡的不多,他只能分一个,吃完他还想吃,弘历便会把自个儿的蜜柚分他一半儿。
作为兄长,弘历总是谦让着他,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兄长的呵护,而他又是如何回报弘历的呢?
诚如咏舒所言,他的举动看似只是袖手旁观,实则是在要弘历的命啊!
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一定要沾上亲人的血,才能坐享吗?
等他真的坐上去时,良心能安吗?
弘昼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略了周遭的一切,就连咏舒唤他他也没听到,直至唤了两三声,他才回过神来,望向她的眼神一片迷茫,
“你说什么?”
“我说这烤红薯挺好吃的,你尝尝。”才拿出来的红薯很烫,咏舒用巾帕包裹着递给他。
弘昼接过,吹了吹,而后尝了一口,入口软糯香甜,确实很美味。
李怀真将自己的红薯送给她,咏舒心生感激,遂解下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他,“多谢你送我的红薯,很好吃。”
李怀真并不识得那玉佩的价值,只觉得玉佩雕刻得很精致,便喜滋滋的收下了,“谢谢姐姐!”
吃罢红薯,咏舒与孩子们告别,而后与弘昼去看瀑布。
山涧之中的瀑布自山顶上飞流而下,气势磅礴,似青山之中嵌着一条莹白的玉带。
水雾散于四周,袅袅生烟,目睹这秀丽的景致,听着瀑布边嘈杂而湍急的水声,他那凌乱了许久的内心越发澎湃汹涌,掀起无尽的浪潮。
从前他的话很多,与他在一起时,咏舒从来不会去想,到底该说些什么,话头永远都是他挑起来的。
今日他却很沉默,不怎么吭声,看着瀑布的咏舒忍不住感慨道:
“水冲向崖边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后悔自己跌入了深潭,永远被禁锢在这一汪潭水之中,静水深流,再也无法见识山川美景。”
然而在弘昼看来,这孤寂只是一时,并非永久,“深潭之下还有水流,经历过漫长的黑暗之后,水还会流往旁处,重见天日。”
“黑暗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这条路并不好走,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刻,谁也说不准。”
听出她的暗示,弘昼眉心渐紧,“可是水流没得选择,这是它的宿命!它不可能停下脚步!”
咏舒侧首望向弘昼,冲口而出,“那是你的心魔,只要你想停,随时都可以!”
“不!我不想!”也许他真的入了魔,但他仍旧不愿停下来,只因龙椅近在眼前,他只排在第二位,那么近的距离,他怎就不能尝试着往前走呢?
“你说过不再管这件事,为何却一再劝我放弃?”
是啊!她说过,也明知自己不可能改变他的心意,却还是忍不住暗示他,总盼着他能悬崖勒马,她这般喋喋不休,一定很惹人厌吧?
“你若不是我丈夫,我何必管你的闲事?你想怎样便怎样,是踏上金阶,还是跌落深潭,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要走的这条路,凶险万分,甚至有违常理,他迫切的需要认可和支持,倘若咏舒站在他这边,将会给他极大的鼓舞和勇气,偏她始终不赞同他的观念,总是与他唱反调,令他很是懊恼,
“我就不明白了,同为皇子,为何你认可他,却不允许我参与,咏舒,难道连你也认为我比不上他,不配去争吗?”
竹子说:这是大肥章,双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