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又不能让人觉得他是为了理线所以找人。
总得找一个由头,叫人觉得他这是惩罚。
“崔大人。”左丘聚看着手中的线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说陛下惩罚我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带上了?”
左丘聚原本也不是个喜欢说话的,因为每每崔绍和微生巳这两个话比他要多得多,让他只能听着没有施展的余地。
此时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话少的这还得了,他不能轻易放过,于是向来喜静的崔陵就觉得很是痛苦了。
他与左丘聚接触的最少,一直以为左丘聚身为陛下身边的第一内侍,定是寡言且姿态高贵的。
谁知道话多起来,与他那个弟弟,简直不分伯仲。
“崔某怎么会知道呢,还是快些理吧,省得慢了陛下不满还会有惩罚。”崔陵面无表情的理着线,开口道。
过了一会,左丘聚又没忍住,轻声问道,“崔大人,左右陛下也不在里面,你说我去拿两团新线可行吗?”
两人理了大半天,连小半都没理出来。
有的线简直像打了死结一样,得用针细细的挑开绳结,才能解开。
崔陵低着头沉默不语。
“崔大人,我们要是真的一直理下去,估摸着要到天亮才能理完了。”
崔陵顿了顿,理线的双手捏紧了些。
往常若是身边的人是崔绍,他大约是会动手打过去的。
毕竟崔绍虽然武功高,力气也比寻常人要大些,但独独怕他这个兄长。
可身边聒噪的人不是崔绍,而是左丘聚,这就不能打了,崔陵想到这,心里十分苦恼。
左丘聚还没意识到危险与他擦肩而过,又道,“崔大人,你今日不是拿着人头去见了清河王吗?怎么他真的是这些刺客背后的主使吗?”
说到这,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左丘聚心里还挺同情这位清河王的。
年纪又小,又没经历过大的挫折,还是小孩子的心性。
心性是小孩子模样,手段也是小孩子模样,也怪可怜的。
附和他的几个臣子心有不轨,却也不敢认真接触,只是远远的看着,若是有利益,他们立马就会沾上去,若是没有,这些墙头草跑的比谁都快。
指望这些墙头草谋朝篡位,清河王的心思确实是很单纯了。
而且他费尽心思想出来的想给陛下使绊子的歪点子,每每都能反到自个身上。
偏偏经历了数次,连王妃的位置都被坑进去了,他竟还是没有放弃。
让左丘聚这个站在他对立面的人,瞧见了都觉得不忍心。
不忍心的同时,还有些敬佩,毕竟这份毅力也不是谁都有的。
好好的去封地当个王爷也是风光无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非要给自己找这么多挫折磨难来受,何苦来呢?
崔陵皱了皱眉,手下一用力,细软的丝线断了一根,他看了一眼,随后将断掉的那根丝线抽出扔到一边,又用脚重重的踩了踩将线压到泥土里面去。
只要没有人看见这根线,那他就没有弄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