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苏法医,辛苦了,先擦把汗。”老王递过来一条白色的毛巾,我拉掉已经湿透的口罩,接过老王的毛巾,擦了擦脸,腐败的气味卷进了鼻腔,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要是尸体不在井里,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晚上。
我看了看警戒线外越来越多的围观村民,想着距离法医研究所还很远,水中尸体一旦离开水面,就会迅速腐败,这对于我的检验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就对老王说:“赶紧搭一个小帐篷,我马上要验尸。”
“帐篷我们工具车上都有准备,苏法医,你休息片刻,我马上给你准备去。”老王办事我放心,去年我也来过他这儿,是山上的一堆白骨,是老王和我在山谷里一块一块集齐了所有的骨骼,最后确定是山水冲毁了一座荒坟,白骨被冲得四分五散,搞得老王是虚惊一场,不过今天这破事估计够呛,我的直观感觉已经很是不好。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急忙脱掉手套,摸出手机看了看,不是他,是一条广告短信。昨天晚上的那场争吵应该就是他下定决心的最后导火索,其实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我莫名其妙地朝他开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情绪有比较大的变化,总有些火气没地方出。昨天下班回到家就冲着他发脾气,然后就引发了他昨天晚上摔掉了一个杯子,一阵玻璃片清脆的破裂声之后,他一句话没说,摔上了门,离开了家。我落寞地站在窗台边,看见他气呼呼地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苏法医,一切就绪。”老王走了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头一看,一个小帐篷已经赫然在目,在野外作业,这样的帐篷已经是顶级配置了,我内心里很是感激老王,有一个不受干扰的工作环境是我最高的要求了。
“这样的话,要不要叫家属过来先看一看?”老王一只手放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站了起来,立即回答道:“不用着急的,我先看看再说。”
我走进了帐篷,女孩的尸体躺在一块木板上,红色的短袖格子衬衫,白色的小短裙,赤脚,幼稚的脸上没有了表情。我简单地看了看,关键的部位都没有发现损伤,敏感的会阴部也没有发现异常,腐败绿斑已经开始从右腹部隐隐出现。我将她小小的尸体翻了个身,掀开背部的衣服,我大吃一惊,背部竟然有红色尸斑,急忙伸出手指去按了一下,指压的部位尸斑慢慢地褪去,看来尸斑尚未固定。
尸斑这东西对于法医来说是个基本功,一般来说它只会出现在尸体的低下部位,而刚才尸体是俯卧在水面上的,按理背部是不可能形成尸斑的,要形成也只会在胸腹部形成。按照现在这个尸斑情况看起来,死亡时间应该会有十二小时的样子,我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七点钟,那么死亡时间就是昨晚七点钟,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了!
我脱掉手套,走出了帐篷,老王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眼神,我知道他期待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等待我宣布这女孩未见外伤、落水溺死之类的,派出所最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相比起凶杀案来,事情会少得多得多,最多做一下家属解释和善后工作,再麻烦的家属在科学面前也不得不接受现实,这样事情就可以了结了。
“苏法医,这么快,就好了?”老王见我没说话,就试探着打开话题,我知道此时他心里一定是七上八下的。
此时我的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没有立即回答他。我正在想我的事儿,背后形成非正常体位尸斑,难道是死后在一个地方停留了几个小时,背后形成了尸斑之后,然后抛尸古井?昨晚六点吃的饭,一小时后在某地遇害,停尸一晚上,抛尸时间也就是刚刚在村民发现衣物漂浮物之前,否则这些尸斑都会因为体位的改变而褪去,也就是说抛尸的人有点铤而走险,再晚一步就有可能被目击,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有足够多的时间转移尸体,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才抛尸呢?我思忖着这些时间问题,感觉到事情越想越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