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破裂的友谊 2

sp;   安蓝还是虚弱地笑着。她本来体质就不是很好，现在正发着烧，通体滚烫。子捷，记住你答应安蓝的话哦，以后安蓝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会像子捷的妈妈对你那样好……

    不，我激动地摇着头，我大声地说，不要你照顾我，是我要来照顾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守护天使，我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不让你受一点伤害。安蓝，子捷是为了你才活下去的，因为子捷需要的爱你都给了。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还需要我的，我就必须得为那个人活下去。安蓝，你就是那个让我要活下去的人。所以，你愿意让我守护你吗？

    子捷……我会让你有妈妈的。两个瘦小的身体抱在了一起，朦胧中，我看到妈妈恬静的笑容漂浮在半空中，温柔妩媚。

    思绪收回，我点燃了一支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我才会拿出点燃它。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永远守着那个承诺。这一路走来，我把安蓝当做了惟一的亲人。确实，我们都像小时候说的那样，她给了我爱，我给了她守护。直到林菁蹦出来之前，我一直认为我就会这样守着安蓝过完这一生。

    不，我不能给自己背叛的机会，该来的，该走的，都让它像口中吐出的香烟一样随意萦绕吧。

    7月3日星期五雨

    总以为只要我放开了，什么事情都可以不要去想了。可是我却还是那样难过，很多很多的难过。

    轰隆隆下着雨的灰色天空压得低低的，似乎我一伸手就能够着，但是我真的无力承担一个人的天空。

    我累了，心力交瘁。

    我不知道杜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那么多的女孩子不选，偏偏要挑上林菁？林菁……她是那么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她对感情总是那么直白、坦率、毫不隐藏。杜一直把感情当游戏，她是玩不起，更输不起的。

    可是我能阻止他们吗？换句话说我拿什么来阻止他们？——“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我？”——是呵，我是林菁的谁？我凭什么管她？

    杜，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记忆中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为了我和几个恶劣小孩扭打成一团时的情形。他厉害的身手，敏捷的反应能力，一下就把那些欺负我的恶劣小孩打趴在地。

    然后他毫不在乎地抹着脸上的血痕对我说，我也没有妈妈，我讨厌人家鄙视没有妈妈的小孩。没有妈妈怎么了，没有妈妈我们照样能过得有滋有味。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大可以找我，我会一个一个地替你把他们摆平。

    就是这句话，让我感觉全身温暖。也就是这句话，让我和他开始称兄道弟。

    从此，足球场上洒满了我们的欢笑和汗水。

    接着……所有的转变都是从他四年级开始的吧。那一年，他的爸爸成了暴发户，呵，大款的儿子啊。他开始变得玩世不恭，变得藐视一切。他变得游戏人间。可是我一直都相信他，我想是兄弟就什么都不要去想吧。

    初中分班，我、安蓝、杜三个人居然被分到了一个班。一个是我的红颜知己，一个是我的铁臂兄弟，我觉得很幸福。可是我错了，所有的沉沦都是从这一刻开始。

    还是我生日的那天，在这个我永远都不想再回忆起的悲痛日子里，再次发生了一件让我后悔一生的事。

    醉醺醺的气味在房间中缠绕，撞倒在地的杜，衣衫不整的安蓝。我悲愤交加，无力的手抽打在杜的脸上。我的手不受控制，抡起的拳头落下，密集而又惨烈。

    从始至终他都在看着我笑，哪怕嘴角渗出血丝时，他也照样笑得惨淡。

    这个平时总是充当保护者，把兄弟情谊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却做出这样诋毁感情的事。他没有任何反抗，倒在地上任我踢打。我知道他要是真愿反抗的话我是挨不到他的衣角的。

    我打累了，失去了气力，跪倒在地上。杜，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事？

    我掉进了一个不透气的黑洞里，恐惧、愤怒、绝望、无助，像一只只无形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一直掐住，一直掐住，再也不肯松手。

    我曾经说过我要守护安蓝的。我说我这一辈子都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儿伤害。可是现在，却是我亲手毁了她！

    为了道义，为了情义，永远站在安蓝身边不离不弃是我的义务，我责无旁贷。我揽下了杜所有的过错，我永远都忘不了他拍着胸脯对我说“以后谁欺负你就找我”时的模样，意气风发。时间的沉淀，会把曾经那份执拗的感情全部埋藏在我心底的。

    可是杜，你现在为什么要这样做？林菁——她是我最爱的女孩子啊。你想让我怎么样？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7月4日星期六大雨

    面对林菁我总是那样无奈。

    很多的时候，看着她那倔强的不服输的表情，我就好想把她一把抱在怀里，可是我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不可以的。

    我总是让她伤心，让她难过，让她哭泣，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这么一个差劲的家伙。我似乎总觉得她对我仅仅是一种迷恋，她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对什么新奇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充满了希冀，然后不管不顾地大步向前追寻。可是等到她把我了解透彻了的时候，一定会大失所望的。

    每一次拒绝她都要用掉我所有的力气，我累得再也支撑不了身体来看这个无奈的世界。

    我很怕什么时候我意志力会被她的坚持给消磨掉，然后我就会崩溃，不顾一切地随她去追寻我的爱情。可是做人不该那么自私的，林菁离开我还会有很多好男孩来爱她，因为她是个那么讨人喜欢的好女孩。可是安蓝就不一样了，安蓝她需要我，我不能撇下她不管的。

    如果一开始我说我讨厌林菁就好了，那样伤害她也就只那么一次。可是我却没有说出口，叫她滚已经用掉了我全身的力气，我再也没有别的力气来说讨厌她的话了。当她流泪的时候，我心都碎了。

    她新奇的脑袋瓜每次都能想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从中午把她赶出门时，我就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她，看着她在骄阳下的等待，再到雨中搬来的模特娃娃，除了感动我别无其他。

    如果上天可以再让我选择一次，我愿意选择做一个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小人，那样我至少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和顾虑，至少可以放开自己去追求自己喜爱的人。

    从今天起，林菁就再也不会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知道她不会想让我从她生命中消失的。其实我也不想，我愿意一直这样看着她，远远地看着她，直到她嫁人生子，头发花白。

    每天晚上我都会跑到我的“空中花园”去，看那些争奇斗艳的花儿们，看那些闪烁着亮光的星星们，然后我才能闭着眼睡去。但是我知道，今天晚上无论怎么做也阻止不了我的悲痛。

    因为我一闭上眼睛就是林菁流泪的脸庞，挥之不去。

    7月日星期六晴

    今天是林菁的生日……我在心里默默祝她生日快乐吧。

    昙花一现的时候我真希望她能站在我旁边陪我一起看，那么她就能永远幸福，一辈子都幸福……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早就哭得眼睛不像眼睛，鼻子不像鼻子了。我真的不知道子捷的心里还会藏着这么沉痛的内幕。是我太不合格了吗？我是子捷的女朋友，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关心。他那么可怜，那么需要我的关爱，只要我稍微展露一些母性的柔情就可以感化子捷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了，可是我却没有……

    子捷，原来你真的是喜欢我的。可是你有这么多沉痛的原因导致你不能接受我，我要从哪一方面着手，才能化解这其中的种种？

    嗯~~~最最主要的就是安蓝。都怪杜德跃那个坏家伙啦，这个可恶的混蛋无赖……还强硬地夺走了我的吻。太可恨了。不行，他犯的错误我一定要让他自己来承担。嘿嘿，只要他愿意承担的话，那么子捷就可以脱离苦海，然后他就可以接受我了……哇哈哈哈！

    是哦，就是这样的。凭什么杜德跃犯的错误要让子捷来承当？那对子捷太不公平了。

    正在我这么愤愤不平，打算马上打个电话去质问杜德跃的时候，我听到有门开动的声音。然后是妈妈响雷般的女高音：“你是？”

    “大婶你好，我是林菁的同学，代表班级来问个好。她头上的伤势现在可好？”声音就是那个让我感慨世界不公的人——杜德跃。这个该死的家伙胆子可真大，都跑我家里来了，想要我的命啊！还叫我妈妈叫“大婶”，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果然，妈妈的声音里含满了火药味：“菁菁啊，菁菁。有同学来看你了……”还没等妈妈把话说完，杜德跃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房间拧开了锁。天啊，怎么会有个这么不懂礼貌的家伙？

    “哈啰，亲爱的女士，我来看你啦。”杜德跃对我挑挑眉，然后把手中的水果篮放在了我的床柜上，“怎么？正在为自己毁容的事伤心流涕呢？”

    经杜德跃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我刚刚由于看了子捷的日记太感动太激动了，不知不觉地流下了两行温热的清泪！我赶紧伸出手抹了抹泪痕。

    “哎呀，别这么伤心嘛。你就是破相了我也还是会喜欢你的，不过要是真那样，以后我的眼睛就要受点苦了……”杜德跃把书桌旁边的高脚椅拉了过来，坐到了我旁边。

    我很反常地没有去在意杜德跃的话，而是别有深意地问：“杜德跃，你能告诉我你和顾安蓝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怎么？”杜德跃精光四射的眸子扫射了过来，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机警，“你想问些什么？”

    “没……没什么！”我抓紧了身上盖着的薄毯子，紧张起来。其实我并不是不敢问，而是有些羞于启齿，想想那样的问题，我该怎么问啊？

    “哈~~~看来一定是徐子捷跟你说了些什么吧？”杜德跃跷起了二郎腿，颇有深意地看着我。

    “没有啊！你说什么啊！”糟了，又反主动为被动了，怎么每次都这样啊，一到了杜德跃的面前我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你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对安蓝做坏事吗？”杜德跃说得轻描淡写，好像现在讨论的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了。

    “是！”我仰着脸直视着杜德跃的眼睛。既然他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哈哈~~~宝贝你怎么觉得呢？你觉得我有没有呢？”杜德跃眯起了眼睛，笑得阴险。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我，好像在期盼我的回答。

    “我怎么知道啊？”

    很明显地，我看到在杜德跃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是他马上又用笑容遮盖了，嬉皮笑脸地说，“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的花心是出了名的。安蓝嘛——她只是我众多的女朋友当中的一个——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不对，你在撒谎！”我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你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不是？我就是！”杜德跃托起了下巴好笑地看着我，他那只银光闪闪的耳钉闪得我的眼睛一阵慌乱。

    “你不是！”我自己都被自己的回答吓到了。我凭什么说他不是？连他自己都承认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我开始不就是这样计划的吗？只要让他对安蓝负责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为什么我现在说的话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我不是？”杜德跃虽然还在笑，但是再也不是往常那种轻浮的笑了，格外认真。

    “没有为什么，感觉在告诉我你不是！”还是让自己惊讶的回答。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觉得这张嘴仿佛不是长在自己脸上似的，说的话和我心里要说的大不一样。

    杜德跃看着我笑得好开心好开心，笑容里绽放出了开心快乐的光彩。然后他的眼神又变得难过了起来，“宝贝，我是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呢？我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他居然都不相信我。呵，听你说了这样的话我很高兴，真的。我杜德跃不是那种连兄弟的女朋友都欺侮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他很在乎安蓝，所以我不可能会欺负她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哇！杜德跃说他没欺负安蓝，这下好办了，谁都不用对安蓝负责，安蓝什么事都没有，>

    “误会！”杜德跃调开了话头，“还是宝贝你了解我啊，嗯，不错，也不白费我疼了你怎么久啊，哈哈~~~”

    “是什么误会啊？难道你就不可以解释吗？”

    “O，O，O！徐子捷那家伙脑子一根筋，他认准的事情谁说都没有用。”杜德跃的笑容里有不深不浅的伤痕划过，但是他却耸耸肩，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告诉我嘛，我去帮你说好不好？子捷会相信我的。”

    “不会的，这个世界上他只相信安蓝一个人的话。易拉罐，你信我的吧，这么多年了，我太了解他的个性了。”杜德跃叼起一根香烟，打火机闪着诡异的蓝色火光。然后他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闷头吸着。

    我不相信，我不但会让子捷相信我的话，我还会让子捷接受我的爱情的。我有办法的，因为我是林菁，无所不能的林菁，呵呵！我的小脑袋又精明开了，现在安蓝的事情已经解决，然后下一步就是，下一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