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傅文卿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在给他们递茶水的时候做的手脚。我早就看那老婆子不顺眼了,今日又见她如此嚣张,仗势欺人,若是不借机教训一下,实在是连我自个儿都对不起了!”
“递茶水的时候做手脚?”杜岫岩觉得后脑勺发凉,他也喝了傅文卿递来的茶水啊!“那农人一家三口呢?他们可是没有招惹你……”
傅文卿嘻嘻一笑:“大哥放心,你喝的茶,我喝的茶,那农人一家三口喝的茶,都是好的,没事的。只有那肖府四个人喝的茶水,是我加了泻药的,嘻嘻!”
杜岫岩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嗔怪道:“那肖老太君看着是有些年纪的人,你胡闹也就罢了,可不要玩大了,若是出了人命,那可不是玩儿的。”
文卿嬉笑道:“大哥放心,我这次下的泻药不会即刻发作,而是一个个时辰之后才会肚痛腹泻的,且我这泻药的配法不同于一般的泻下之药,并非全是寒凉之药,而是加了几味温补的药剂在内,他们吃了我的药之后,虽然会腹泻不止,但是不会伤了元气,所以只是吃些苦头罢了,不会伤身的,权当给他们排毒啦!”
当年李西屏研制这一剂泻药,本意就是排毒之用,所以并不伤身。
杜岫岩这才放心:“如此便好了。这肖老太君虽然跋扈,但是国有国法,你我谁也不能滥用私刑来惩治与他,这样于理不合,于法不容。”
傅文卿听他说的一脸凛然,倒是愣了一愣,却并不反驳。
一时,众人用过素斋,打马沿着山路返回。
再说肖老太君,在清莲塘畔坐了一会子,眼看着日头到了头顶,是吃午饭的时间了,于是吩咐随从去门口的茶饭摊儿处买了几样精致的素菜回来,在大柳树底下的大青石上摆好了,由着王嬷嬷伺候着用餐。
因青莲寺的素斋闻名,且又是不轻易赏人吃的,而这寺庙又在山顶,来回需要些时辰,因此寺庙门口便渐渐地多了一些茶饭摊子,专供那些来上香的人午餐所用。
只因这青莲寺的香火灵验,不少的达官显贵都会来上香,而这些人通常都是吃不到青莲寺中的素斋的,因此寺庙门口的这些茶饭摊子虽然只是小摊,但是做的素斋却也很是精致,色香味俱全。
那些无缘吃到青莲寺素斋的达官贵人,通常都会着人从外面买来素斋茶饭,坐在清莲塘畔进餐,不过是个自我安慰的意思了——
我虽然吃不到青莲寺的素斋,但是我可以坐在青莲寺里吃素斋。
虽然这素斋是从外面带来的。
当然,价格也很是不菲,只有肖老太君这般“不差钱”的人才会买来吃。
也有一些价格低廉的摊子,做的饭菜就有些粗陋了,以肖老太君如今的身份来看,这些当日她买不起的茶饭,今日看来已经是“不堪入口”的了。
吃完了茶饭,肖老太君觉得肚子里面隐隐有些下坠的感觉,于是道:“我觉得有些不大舒服,这就回去了罢。”
王嬷嬷赶紧答应道:“正是呢!奴婢也觉得肚子隐隐有些作痛,想是这咋外面吹了风的缘故。老祖宗身骄肉贵的,咱们这就回去,请个大夫好生来瞧一瞧,否则让老爷和少爷知道了,他们得多心疼啊!”
那两个随从也隐隐觉得肚中有些不适,只当是今日买的素斋不大干净,本想着去找那卖茶饭的闹一通的,这听说是主子身子不爽,当下也不敢多说,赶紧簇拥着肖老太君出了庙门,由轿夫们抬着下山去了。
杜岫岩、傅文卿一行沿着山路一路下山,不觉又走到了当日那个老农所在的农舍,听到里面隐隐传出了动静。
傅文卿因是今日捉弄了那肖老太君,心里很是畅快,于是道:“大哥,我们去这里讨碗水喝如何?”
杜岫岩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但是这种异样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立即恢复了如往日般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们这才刚离开了寺庙不远,怎得你就渴了么?”
傅文卿其实并不是真的口渴,而是很想知道这农舍中的老农与杜岫岩有什么关系而已,无论如何她也忘不了,当日自己打听大黑马的时候,那老农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上山的时候,这农舍大门紧闭,显是里面没有人的样子,自己也不好找借口。如今既是听到里面有了动静,怎能平白错过了这个机会?
因此笑道:“这农舍建在半山腰中,背依高山,前临秀水,也算是个风水宝地,来这里讨碗水喝,也不错啊!”
杜岫岩略一思衬,道:“也好。”
于是向身后的随从们使了个眼色。
其中两个随从会意,一同来到了农舍门前,拍了两下门板,高声道:“有人在家吗?过路的,来讨碗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