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吴美人直至回到翔凤宫坐定,才发觉手中绢帕已然湿透,皇后禁足后皇帝第一个宠幸的便是她,如果今日不是肖美人,死的,就极有可能是她!
那厢皇后杖毙肖美人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永寿宫,其后未久,下朝的朱佑祁亦是径直前往了永寿宫,却只得一句太后歇下了。
朱佑祁虚握了拳手,转身大步回了宸清宫,命人召选后妃陪伴,可得到的却是身子不适的回答。
皇帝笑看着那后妃名册,朱笔将那人名狠狠抹去,侍奉他数年的袁成明白,这便意味着那位畏惧皇后而不敢承恩的美人,已经等同于死人了,至少在皇帝心中,这宫里活人不多。
最终,本该盛怒的皇帝,只是嬉笑着换上一身太监衣服,撇下宸清宫的诸多尾巴,只携了袁成不知跑哪里游玩去了。
永寿宫得知皇帝又异服出游,也是一叹,犹记得当初皇帝第一次换了太监服,太后得知后还曾斥责说他这般哪里像个皇帝,而皇帝回应太后的却是同一句,‘儿臣也好奇,朕哪里像个皇帝?’就连奏折也是李太傅首肯后才送到宸清宫,他又算什么皇帝?
太后明白皇帝的意思,终是命人请了皇后过去。
雍华宫,冯落樱推开那扇虚掩的门,空荡荡的院落只听得几声鸟鸣,却让她莫名的安心,没有人,没有陷害,没有性命威胁,冯落樱伸出手抚在冰凉的墙上,身子微微一颤,复而却渐渐冷静不少,只漫无目的前行着,沙沙的脚步声很有规律,渐渐抚平了她的心绪。
而这处幽静森冷的宫院,本来因为是父亲去世的地方,故而让她倍感恐惧,而今却成了她最安心的地方,好似在这里就能得到父亲的庇佑,可以不用惧怕门外那些比鬼更可怕的人们。
原来这宫里没有害怕什么,只有更怕什么,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冯落樱不由得自嘲一笑,却听得一声低讽轻语,“又是你?”
冯落樱未料有人,心下一惊,蹙眉探去,见得是抹青色太监服,冯落樱若见的有几分莫名,这个人她认识吗?
那厢朱佑祁看出她的茫然,想到那天她定是没看清自己长相,便只是道,“怎么,又梦游了?”
一语戏谑至极,冯落樱先是一愣,复而了然,一抹霞红爬上了脸颊,冯落樱有些尴尬的轻垂了眸,却复而想起自己脸上的面纱,惑然蹙眉看向来人,不是有面纱遮着吗,他怎么认出来的?
朱佑祁却是一笑,“你还真是偏爱紫色。”
冯落樱微滞,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裳虽已不是当日那件,但颜色却是依旧的深紫近黑,就连面纱也是紫色,可那晚月亮虽明,但应该也不至于能看清颜色才是吧?毕竟她可是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的。
见得冯落樱又有疑问,朱佑祁显得没了耐心,剑眉微蹙,“你哪那么多问题?”
“……”冯落樱愕然,自己分明什么都没说不是吗?不过她倒也想起来了,自己上回装哑巴来着。
虽说现在知道他只是个太监并非侍卫,但今日见得了皇后手段,冯落樱深深觉得,这宫里怕是连太监宫女也都不敢小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