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微微一笑,墨贺举步上了前去,却是看着她怀中人儿,“这孩子,长得像你。”
冯落樱微微一笑,“皇上也是这般说的。”
墨贺低了眸,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什,放入明耀张开的小手里,微微一握,轻语道,“物归原主。”
墨贺松开了手,明耀紧拽着那物什,好奇的磨裟着。
冯落樱见得是一枚棋子,当初大钟寺方丈送给她们一人一枚棋子,说是他日会有用之时,而后来,如意也正是凭借着此物,才能联系到墨贺前来靖安支援,如今,墨贺再度将棋子还了回来。
墨贺微微勾唇,明朗的笑容比秋日更加暖人,“不论何时,我都在。”
冯落樱微怔了神,心下有着说不出的踏实,便亦是浅浅笑开。墨贺终是走了,冯落樱看着他的背影失神,他们之间不言谢字也不怀歉意,似淡薄如水,却又那样的刻骨铭心,她想,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有墨贺这个人,亦不会忘记一颗棋子的意义。
相救于危时,不仅是她助他得北戍王位,也不仅是他为她带兵南下,这也许会成为北戍王族与靖安皇族之间的特殊牵绊,不论何时,棋子胜过圣旨。
不知多时,冯落樱怅然回神,却是兀自一笑,心中原本的沉凝和阴郁都已烟消云散,再转身看向宸清宫时,冯落樱微眯的眼中清明了几分,她终是低下头,三分笑意看着怀中小人儿,“耀儿,我们去等着父亲可好?”
明耀懵懵懂懂,红嫩的小脸笑得并不算多好看,却极为灿烂。
冯落樱转身走了,不带一丝迟疑,但她走去的方向,却并非翔凤宫。
屋内,石全奉茶入屋,“皇上,皇后娘娘来过了。”
朱佑祁微见皱眉,来过了,说明来了,但现在已经走了。
朱佑祁一言不发,似对面前的奏折全神贯注,石全也不多话,将茶水换好便往外走着,只待得行至门前,方听得身后一声沉语,“去哪了?”
石全眸色微亮,却只是转身颔首,“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好像并非翔凤宫的方向。”
朱佑祁低眸锁眉,心下不断猜测着她的来意,而后又苦思悯想她离开的原因,可思绪却像是一团乱麻,他越是细想就越是紊乱,终是烦躁的将奏折拂至一边。
而雍华宫,冯落樱将宫人都留在了外面,独她怀抱着明耀迈入其中,细说起来,这处禁宫对冯落樱而言意义不凡,是她父亲受难之地,也是她与皇帝相逢之地,冯落樱坐在当初二人聊天的廊道上,看着秋叶飘落,耳边回响起那时的话语,眼前好似又看见了那个谑然笑着的男子,喊着,‘小哑巴,说话’。
冯落樱不自觉的露出了浅笑,可眼底却有些湿润,他们的相遇就好似上天的安排,一个是谋逆罪女,一个是无权之君,在这个浮华而无情的深宫中,他们相遇相识然后相濡以沫,从暮春到隆冬,有过委屈有过甜蜜,但始终坚持着,不离不弃。
而今宿仇得报,大权在握,他们反而忘记了当初的愿望,“星月缀黑夜,晚霞伴夕阳,深情难朝暮,唯愿共沧桑。”冯落樱低声呢喃着,余殇留在眼角,化作晶莹的泪滴。
身后,那人脚步停滞,因她那一声低语呢喃而心酸莫名,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昔日相依相伴的画面,想到她受的那许多委屈,想到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里,她提着灯笼站在夜幕中,双手合掌,闭目呢喃,那样的虔诚。
“阿樱……”他轻语呼唤,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她一般。
她闻声微滞,复而却是唇角微勾双目垂泪,他终归还是追来了。
怀中明耀眨巴着眼,却望着身后之人,露出了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