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主的乱挥,嘴里时断时续的发出‘不要,不要’的乞求声,屋外已经有家仆听到了他的叫声,脚步声依稀传来。叶寻和云绦也不做逗留,双双离开了齐国公府。
一路无话,叶寻始终眉头紧锁。
“在想什么呢?”云绦超他一步,一边倒着走一边笑嘻嘻地问。
“师傅,人在梦里也会说谎吗?”
“大概不会。”
“那这说,皇上真的要杀我?”
“你觉得呢?”她反问。
“我只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杀我。”
“苏伯仪已经说明原因了啊,还详细的列了一二三,我觉得很有道理。这么说吧,你确实有点不知好歹,要是我是皇上,我也想淦死你。”
“……师傅要这样说,我心里还好受点。”
“这就好受了,那你心可真够大的。”
“没师傅的大。”
……
叶寻直管跟着云绦走,不知走多长时间,迷迷糊糊间又走到了他摔落的那个悬崖下面。
云绦抬头望了眼高不见顶的悬崖,忧心忡忡道:“叶寻,你还想元神归位吗?”
听她这么问,叶寻立时有种大大的不祥之感,咽了口吐沫问:“师傅,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你要想元神归位,就要从这里原路爬上去才行。”
叶寻感觉事情可能没她说得那么简单,随着她的目光抬头望去,小心翼翼问:“这崖壁有多高?”
“一个梦想的距离。十万八千里。”
叶寻把怀疑的目光看向她,换得她坚定的点头。
“那我要爬多久……”
她像是真的用心计算了一下,“大概,几十年吧,我也不知道,因为之前没有人跳下来过。”
“师傅,你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师傅也不忍心的。”
“师傅,我不相信你这么狠心。”
“是你非要跟我入梦苏伯仪,我不让你来,你还讥讽我,看吧,这就是冲动的惩罚。”她冲她笑着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叶寻马上卑微低头,“师傅,徒弟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闹着跟你入梦了,你放我这一次吧。”
“木已成舟,师傅也爱莫能助了。不过没事,你还年轻,爬快点,咱们后会有期!”云绦拍着他的肩膀说。
说完,她便不见了踪影。
“师傅!!”
叶寻绝望的仰天长啸。
然而让叶寻万万没想到的是:云绦这次并没有跟他开玩笑,她真的把他丢下不管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云绦的恶作闹,在悬崖下面溜溜等了一整天,也未见她来接自己。第二天他开始试着往上爬,希望藉此满足一下云绦惩罚自己的初衷,也许她看到自己出糗,气消了,就会放自己一马了。但一连爬了好几天,都不见云绦出现,他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他孤身处在此间,天无日月轮转,不分昼夜。他虽然不困不饿,但每一次跌倒却都是真实一般的伤痛,留下一身的伤痕。他也曾几度放弃,彷徨挣扎,也曾从高处一跃而下,希望能得到解脱,但所有尝试都没有用。
最后他听剩下一种选择,就是往上爬,往上爬,往上爬。
他此行的目的,本来是想给苏伯仪种一个恶梦,到头来没想到,却成了自己最大的梦魇。
他一次次遥望崖顶,心中仍不敢相信,他那么信赖的师傅,居然真的把他丢下不管了。
第一个月过后,他在心里发誓,如果云绦回来救他,便对她千恩万谢,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
第二个月过后,他又在心里发誓,如果云绦救他出去,他以后绝对不再违逆她说的每一句话,他什么都听,再不敢提任何要求。
第三个月过后,他在心里发誓,即便云绦救他出去,那也晚了,就算她是大罗神仙,自己也要跟她拼命,和她同归于尽。
她这次太过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爬到天昏地暗,脑袋发胀,迷蒙之间,忽觉得身子很重很重,似乎头上压了一座山,恍惚间,又感到额头一片冰凉沁骨。
他缓缓睁开眼。
滴玉轩外,月亮清凉,竹叶沙响。
梦醒时分,两个人浸在一团月华结界之间。云绦正紧紧地揽着叶寻的头,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鼻子抵着他的鼻子,她肌骨如冰,吐气如霜。
“师傅……”
“唉。”她应了声,缩回头,目光垂向下方,小声说:“以后可不敢再元神离窍了吧?”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