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迟迟醒来。
不见了淮阳公主。
而云绦抱着剑,伏在一边桌子上睡着了。
忆起前情,他无声地看了云绦好一阵,才扶着酸痛的后颈摇醒了她。
“师傅。”
“呜……”
不等云绦说话,叶寻先低头道:“师傅,是我太冲动了,幸好你拦下了我。”
他确实冲动了。作为一个臣子,半夜执剑前往,难道是想杀入东宫。
且不说他能不能杀入东宫,就算太子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他又能对太子痛下杀手吗。
“你知道就好。”云绦有稍许的欣慰。
叶寻看着门外,湛黑的眸子里自有一股决绝:“师傅,我做不到和太子刀剑相向。但我仍要进宫见他,当面和他割席断交。”
“何必呢。”云绦不懂他这些无谓的原则,只觉得他去了就会有危险,“他已经答应放过你,你悄悄走掉就好了,为什么还非要去见他。”
“一定要去。”叶寻非常坚定,“我要当面问个清楚,也要还淮阳公主一个公道,还我自己一个清白。”
他环顾四下,小声问:“公主呢,她躲到哪儿去了?”
云绦不答,面对他的问题目光飘忽闪烁。
“师傅?”
“嗯?”
叶寻心中一沉,“公主呢?”
云绦摇摇头,“她可能走了吧,我刚才睡着了。”
她虽然撒谎无数,但从没有这么拙劣过。
叶寻上前一把抓住了云绦细细的手腕,从来没这么用力过,“师傅,公主呢?”
云绦有些歉疚地仰头看着他。
“你,你收了她?!”他满脸的不敢置信。
云绦不应也不否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寻大声质问,他自拜师以来,还从未这样僭越过。
“我是鬼司,她是鬼,我这样做天理应当的。”
在叶寻灼灼的眼神下她轻易的承认了。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叶寻呼的甩开她,“你怎么能这么做?”
“叶寻,你听我说……”
叶寻猛地拍了下桌子,“你和她也是朋友,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云绦努力辩解,“我也是为了她好啊。”
“可她不想上路啊,她还有心愿未了。”
“她的心愿就是让你陪她一起死!”云绦声音发抖。
叶寻摇头,“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误信了太子的谎言,我本来要带着她去找太子说个清楚,那样她就可以消了这份怨恨啊。你为什么不给她这个机会,不给我这个机会,你要让我带着这份不白之冤活下去吗?你要让她带着这份怨愤死不瞑目吗?”
“你错了,叶寻。”云绦攀着他的胳膊,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就算她知道了所有事都与你无关,她还是盼着你死的,她的执念不在皇帝,不在太子,只在于你。”
叶寻第二次挣开她。
“师傅!”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她要我的命?好啊,我给她又如何!你以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要完成每一个亡者的心愿,让他们心无挂碍的上路。以前你都是这么做的,可为什么唯独对果儿,你要这么绝情。”
“你说我绝情?”
“你不绝情吗?”
云绦身子轻颤,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有种近乎剔透的白。她瞪着叶寻,嘴唇嗫嚅良久,才缓缓说:“我不跟你吵了,你什么也不懂。”
“我是没你懂……”他满脸的失望,看得云绦心生胆怯,接着他又说出一句更伤云绦心的话,“若是我此刻命赴阴曹,师傅怕是也不会让我多留一刻吧。”
“你!”云绦咬了咬牙,她一到词穷的时候,就想着逃开,“我不跟你说了,我走还不行。”
叶寻没有挽留,连头也没抬。
他听到云绦狠狠地把剑摔在地上,又听到‘咣’的一声关门声。
外面更声响起,五更了。
天很快要就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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