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晓晓觉得此时的自己似乎被困在了一个套子里,意识很清醒,身体却丝毫都动不了,不仅出不了声,她甚至连勾手指头的动作都做不出。
幸好她的眼睛还可以转动,她吃力地将视线往下拉,想看看四九有没有恢复之前的活力。
窄窘的轿内,四九正困乏地倦伏在她的脚上,仍是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看到这抹熟悉的莹白,闻晓晓心中稍稍镇静了些。她已料定前途凶险,还好,有四九不离不弃的陪着她。
红盖绿厢的小轿诡异的越走越高,四个青衣小帽的轿夫步履缓慢,无声的抬着轿子,渐渐越过了蜘蛛巷最高的楼顶。
“吱呀。”
半步居的门开了。
长发披肩的顾长衣踢拉着拖鞋走了出来,他显然是匆匆出来的,手里还攥着来不及放下的牙刷。
借着初上的路灯,他恰好目睹了那诡异的轿子升空的一幕。
看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轿子,他眼中掠过一丝犹疑,拿着牙刷的右手攥得苍白,轻叹口气,步履沉重的折回了半步居内。
很快,半步居内的灯光便熄了,也融进了浓浓的黑夜里。
*
不晓得在轿子里坐了多久,直到闻晓晓感到腰酸背痛时,小轿终于停了下来。
遮轿的帘布被撩开,一张还算清秀的脸探了进来,“顾客盈门,蓬荜生辉!”
小轿外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似乎围观的人并不多。外面竟然是大亮的白天,莫非,竟然走了一夜不成?
闻晓晓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来不及舒展酸痛的腰背,她抱起没精神的四九,从轿内走了出来。
该来的,躲都躲不掉,那就正面较量吧!
出了轿子,闻晓晓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推测是错的。
只见窄小的轿外,被乌泱泱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穿着过时的衣裤,统一披着猩红色不伦不类的外纱,面无表情的盯着闻晓晓看。
闻晓晓一下觉得鸡皮疙瘩全都窜起来了,她下意识地将四九揽得更紧,尽量忽略那些没有表情的注视,打量起四周围的环境。
她似乎被围在一处山坳里,虽然是白天,却看不到天上的太阳。半空中,有飘渺的淡粉云雾随风舞动。
高耸蔽日的石山寸草不生,山缝里倒是长满了奇形怪状的树,枝条上开满了莹绿色的花。远远看去,就像卧满了绿色的鸽子。
乌泱泱的人群身后,是一幢幢石头砌成的圆顶房子,上面隐隐长满了斑驳的青苔,诉说着久远的时光。
这是哪儿?柯可呢?
虽然来之前就知晓此行凶险,可闻晓晓也万万没料到,会来到这么一个地方。
禹市虽然也有未拆迁的老街旧巷,却不像这里,似乎隔了好几个朝代般沧桑。
“闻姑娘,请随我来。”原先探入轿内的青衣男子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文质彬彬的说道。
说完,也不等闻晓晓答复,就转身朝右侧走去。
原本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默契地让出一条路,路的尽头,似乎是这里最大的一间圆顶石屋。
既来之,则安之。闻晓晓把心一横,抱着四九跟上了青衣男子的脚步。
“请问,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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