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注意,说你自己去爬吧,我不去了。
衡子轩愕然了,问怎么了。
张玉婷说你把珠子还给我,我就不去。
衡子轩只好把珠子给了她。
两人来到了山洞最里面,也是最下面,前方没有出路了,只能顺着山洞往上爬。
衡子轩施展起轻功,攀爬起来。
张玉婷在后面跟着。
这一爬就爬了十年。
他们还没到山洞之顶,只能望见山洞上方天,看着天重复不断地变黑变亮,觉得洞外天离自己很近了,可爬了很久,就是爬不出山洞。
衡子轩有些气馁了,说这是什么破洞,我不爬了,我要回去。
张玉婷说,你回去干什么,你回去有别的事情可做吗。
衡子轩想了想,的确没有,便继续和张玉婷攀爬起来。
又是一百年过去了。
他们还在山洞里,对于头上的蓝天白云,他们只能望而兴叹。
衡子轩气道,这到底是啥洞啊,怎么老是爬不上去。
张玉婷说,对于洞上面另一个世界里的人来说,这个就叫无底洞,而对于我们来说,这就叫攀天洞。
衡子轩唉叹不已,终于打算放弃了,他说我不爬了,要爬你自己爬吧,反正无论如何,我是要回去了,回去吃点饭,喝点儿水,然后睡一觉。
张玉婷也跟着放弃了,说你不爬,那我才不爬呢,我一个人爬上去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要找人。
于是他们就落下了身子,往洞底赶去。
这一赶,就赶了三十年。
时过境迁,衡子轩找不到烧饼摊了,甚至原来的镇也不见了,成了一片荒林野郊。他来到了海边。
海水还是红色的。
他看到海边上有一个人在坐着发愁,他走了过去,仔细看那人,是一个苍老之人。
他说,老人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苍老之人瞥了他一眼,说就你还喊我老人家,你自己不也老了,我觉得你比我还老。
衡子轩呵呵笑了起来,说我不知道,我没好久没照过镜子了。
苍老之人冲他喊了一声老瞎货。
衡子轩脸上的眼罩子早就不见了。
他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那只没有了眼珠子的眼眶,抠出了一层厚厚的泥垢,苦笑着说,我的确是有一只眼瞎了。
苍老之人说,我比你更不幸,我的大海总是一片红色的,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让它恢复过来。
衡子轩愣住了。
苍老之人问他,认出来我没有,老瞎货。
衡子轩点了点头,说认出来了,你就是无欲海魂萧惊潮。
苍老之人笑了,笑容中充满了说不出的自嘲和落寂,他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无欲海魂萧惊潮,我老了,你却认不出我来了,你不仅老了,而且还瞎了一只眼,但我还是将你认出来了,唉,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并不重啊。
萧惊潮站了起来,拍了拍衡子轩的肩膀,然后朝前走去,一直走进海里消失不见了。
衡子轩站在海边上,吹着呼咧不已的海风,掉泪了。
他被感动了,被这岁月无情的流逝给感动了。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无比之深的伤感。
他走了起来,走着走着,就狂奔而已。
他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了茅屋中。
推开茅屋的门,他看见了皇甫大地。
皇甫大地正坐在桌子前,喝着酒。
衡子轩拉出一只凳子,也坐在了桌子前。
皇甫大地淡淡地道,你来了,我等你这一场,等得好久。
衡子轩掂起酒壶,要往另一只酒杯里倒酒,却被皇甫大地给阻拦住了。
皇甫大地说,现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这一壶酒了,你不能喝了,我要留着自己喝。
衡子轩放下了酒壶,盯着皇甫大地,说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跟我刚见你时一样。
皇甫大地笑了,笑得很得意,他说,你倒是变了,变得很老,老得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了,一看到你这副老极了的样子,我一下子对你没了兴趣,这也是我为啥不让你喝我美酒的原因,我现在非常讨厌你,你能滚多快就滚多快吧,滚得慢了,这里可能就成了你的坟墓。
衡子轩说,我进步了,你还能打过我吗。
皇甫大地说,每个人都进步了,不只你一个人进步了。
衡子轩森然冷笑着,说我若不滚呢。
皇甫大地亦然冷笑起来,说你不滚,你在这儿干什么。
衡子轩一手抓起酒壶,一手抓住酒杯,就开始倒,边倒边说,我就要喝你的酒,谁也阻挡不住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皇甫大地的瞳仁收紧了,看衡子轩的眼光非常凶狠,他说,你别枉费了,你就是把这杯酒倒进了你的嘴巴里,我保证,你是咽不下去的。
衡子轩不听,将酒杯给倒满了,酒溢流出来,洒在了桌子上。
皇甫大地的脸更加狰狞了,嘴角一颤一颤的,额头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
咔嚓一声,他手中握着的酒杯碎了,酒水迸溅飞开。
衡子轩看了他一眼,眼色怪狠的,然后端起满满的一杯酒,一仰脖子,将杯中酒全部倒进了口中。
皇甫大地身子往前一俯,伸手掐住了衡子轩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