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外乎这么几句,珍惜眼前人。听得朕会生厌,或者——像你这般聪明的,就要用筱君来威胁朕,说是若是朕过度伤怀,筱君定然在天之灵不安。呵,如何会不安,筱君她心里何曾有过朕,她所爱的顾君愁……顾君愁、”凌宣毅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冷冽,狠狠地砸了一拳在那长廊的柱子上,“真是个混蛋!筱君哪里配不上他!竟然如此拒绝筱君,让筱君伤心!真想杀了他!却又不甘心让他下去陪着筱君!”
听得凌宣毅难得失控的言语,陆英心里也难过,只是淡淡地说道:
“陛下说的哪里话,淑惠皇后是您的皇后,就算是顾相去了,顾相也算是她的臣子。”
“呵呵,臣子?”凌宣毅眯起眼睛看着陆英,想了一会儿才说,“外面什么传言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以为朕当真是肚里能撑船容得下如此说话的么?什么顾君愁若是举大计,天下必空巷而从之。他当真贤能如此,我又如何能杀他,只是恨不得生食其肉。”
“君贵容人,陛下的祖先太祖皇帝都能够容得下降将萧坦之,此人是如何折辱太祖和宁王殿下的,又是如何将宁王逼得生不如死。如此深仇大恨都能容忍下来,陛下又有何不能忍……”陆英晓之以理——料想当年六国大乱,萧坦之乃是陈国名将,早年灭了凌家侍奉的宋,让太祖和宁王颠沛流离。后来宁王和太祖失散落在萧坦之手中差点被要了半条命,折磨得不成人形。如此仇恨,那太祖和宁王最后都放下了,何况当下,“况且,顾相所爱之人一样也早就故去了,陛下的心情想必他才是最懂的。”
“你说什么?”凌宣毅本来想要称赞陆英果然是读过河山阁大半书籍的人,却没有想到听见了一句顾相所爱之人早就故去,心里一惊,却也不明白——他只是清楚顾君愁成亲,顾筱君才会答应嫁给自己。
“顾相的妻子早就过世了。陛下。”陆英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不是才成亲的么?!”凌宣毅不记得顾君愁近日里有任何的异常或者是披麻戴孝。
“顾相说早年他们便已经私定终身,这场婚礼乃是欠着顾夫人的。顾夫人故去的很早,所以陛下未曾见过顾相服丧。”陆英解释,自己却永远记得自己看见那块牌位的时候的震惊——哀莫大于心死,原来这个男人是如此深情并非冷漠,只是在遇见了她顾筱君之前,就已经耗尽了自己的深情。并非没有被感动,而是明明已经被感动,却无法再动深情。
“他妻子……已经亡故?那他这次娶的却是谁?”
“一块牌位,顾夫人的牌位。”陆英说。
凌宣毅抽气,顾君愁原本在他心目中本就是了一个冷血无情只有家国天下的男人,却米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在背后,想了许久,凌宣毅长叹一口气:
“道是朕,误会了他许久,以为他是全然太上忘情,冷血无心之人。”
陆英其实并不想要提起这个话题,一个是深爱她十年的男人,一个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两个人其实都情深,奈何缘浅。陆英只叹道:
“顾相曾说过一句话让臣很是记得。”
“什么?”
“顾相说,他感激淑惠皇后为他所做的一切。他身为一个宰相又是何德何能能够得到郡主的青睐,他感动于淑惠皇后对他所作的一切,但是,感动,并不是爱。”
说完,陆英自己已经先红了眼眶,好歹凌宣毅坐着她站在他身后,没有让凌宣毅看见陆英泫然欲泣的表情。
感动,并不是爱情。再感动,却也没有心动的感情。就算勉强能够因为感动在一起,也不会长久。就算长久的持续下去,只不过随性伴君,却不是相爱相守。
“感动、却不是爱?”凌宣毅重复了一遍,低头思索,似乎在品味这句话的意味,见他沉默不再说话。
陆英深呼吸,开口道:
“臣斗胆劝皇上一劝,执着是苦果亦是恶果。正如当年陛下的母亲和先帝,终日相对奈何能成何所谓,不如放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所谓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这些道理,陛下想必比我明白,只是陆英所言,希望陛下不要自杀了三分,再去伤天下七分。人皆有情,淑惠皇后感念君恩,奈何你们缘分已尽。陛下当要更为自己想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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