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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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强撑着身体爬了起来，摸出小刀，放出了芽芽，爬着往外面走去，不知不觉，已经迎来黎明。

    她们站在院子里，我狼狈的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最灿烂的微笑。

    …

    ‘滴～滴～滴～’

    此时，一家人民医院里，一个躺了很久的男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洁白的病房床边坐着一位少女，少女长长的刘海遮住一只眼睛。

    此时她神情有些憔悴，像是很久没睡个好觉似的，坐在凳子上昏昏沉沉打瞌睡。

    缓缓的，我睁开了眼，我能听到心颤仪发出来的滴滴声，映入眼帘的是白白的天花板。

    此时的我，手上插着很多输液管，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

    “我…回来了吗？”

    扭头看去，伊思美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此时的她相比以前高了好多，长长的斜刘海遮住一只眼睛，比以前更漂亮了，有一股独特的美。

    她坐在凳子上，头一垂一垂，看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微笑着看着她，我的手脚无法动弹，像是失去了知觉。

    “伊思美，伊思美，早上好。”

    “嗯…早上好。”

    真当她又要打瞌睡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睁开了眼。

    动作幅度太大，那只遮住的眼睛也露了出来。

    “吴…吴…吴…锋！”此时的她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

    我微笑着看着她：“好久不见。”

    伊思美也笑了：“好久不见。”

    …三天后…

    “感觉怎么样？还能走吗？”

    此时医院后院，伊思美正扶着我做康复训练。

    “比昨天好一点，你那么忙不要总是请假呀，今天又辛苦你了。”

    伊思美：“这怎么行，没想到毕业后，会以那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啊～你当时怎么不按喇叭。”

    伊思美：“我以为没人呢，还好我会游泳。”

    我笑了笑：“那还真是万幸，我躺多久了？”

    伊思美：“快一年半了吧，医生说你以后可能都是植物人，可没想到前些日子你醒了一次，只是看你的样子好痛苦，之后我就一直守着你，没想到早上你就醒了。”

    “一年吗？”

    在那边的世界，至少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没想到在这里才过了一年。

    伊思美：“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打杯水吧。”

    我被她扶着坐在了一个花坛上，“真是麻烦你了，你比以前开朗了。”

    伊思美回头笑了一下：“谢谢你。”

    我回以微笑。

    伊思美现在在她爸爸的公司上班，自从出了事，她时常请假来看望我。

    虽然她撞了我有责任，但她爸爸已经交过医疗费了，也就不用管我了，但伊思美还是经常来看望我。

    有时候她无聊了会跟我说说话，虽然我没有回应。

    她说我躺在床上有时候会笑，有时候会很痛苦，但大多时候都很平静。

    …两天后…

    我已经能正常行走了，我被撞时那套衣服放在病房旁边抽屉里。

    我回房间去换上了，手机已经用不了，打火机也用不了了，那些糖过期都扔垃圾桶了。

    伊思美敲了敲门：“好了吗？”

    “嗯，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去忙就行，你来回开车到大竹每天要那么长路程，真是难为你了。”

    伊思美推门走了进来：“没事，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你家在哪啊，一会儿吃了饭我送你回去吧，唉对了，你还有工作吗？”

    “之前有，后来被辞退了，在东莞那边，然后就回来了，发生了一些事，那天刚好去了一趟镇上，回去打算去散散步，结果就…。”说到这，我笑了。

    伊思美也捂嘴笑：“那…你要不要来我爸公司上班。”

    “是电脑吗？你知道的，我手机都不太会操作。”

    伊思美：“哦对了，一会儿吃了饭给你买个手机，你那手机坏了，不用弄电脑，在地下车库当保安，很轻松的，每个月有六千，那里有wifi，我平时可能比较忙一点，我给你租个出租屋吧。”

    “真的太感谢你了，嗯那个…我觉得还是有件事要跟你说，我是个…杀…人犯，坐…坐过牢的。”

    伊思美看着我：“我知道，这些日子也了解过了，你没有错，我爸也同意的，你不用在意，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我点头：“好。”

    吃过午饭，伊思美带我去了一趟手机店，给我买了一个很贵的手机，我让她买个便宜的，我那手机不值这个价，她坚持给我买了。

    办了一张卡，充了一年的话费，离开手机店，她先操作了一下。

    “好了， qq微信都下好了，联系方式也加上了，你头发长了，去理发店理个发吧。”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去理发店理了个头发，挺精神的。

    离开理发店，“小锋，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过来，先送你回一趟家，你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走。

    去大竹了先在我那儿住几天吧，这个月也没几天了，等月底的时候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你会开车吗？”

    “不会，自行车以前都没有过，那我在这里等你。”

    她去开车，我就站在这里等她， qq微信她把账号密码都备注到了便签里面。

    我去资源里找了几张图片，那种好看的动漫网图。

    改了qq和微信头像，改名为小锋，这样方便她认。

    之后就是实名这些，身份证号还记得，扫脸之后就实名成功，银行卡号也绑定了一下。

    我把买手机的钱还有理发的转给了伊思美，关掉手机塞进兜里。

    过了一会儿，一辆白色小轿车停在了我面前，伊思美把车窗放下。

    “上车吧，你坐副驾好指路。”

    我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能开窗吗，第一次坐小轿车，有点闻不惯味道。”

    轿车开始上路，半小时后，回到村子一条岔路，她原本想往左，我让她往右边。

    伊思美：“你家不在那个方向吗？”

    “我是去那边玩的，那边不是有个堵水的坝子吗，我就去那里。”

    伊思美：“原来是这样，那一直往前走？”

    “前面有座桥，不要过桥，往房子旁边的上面，里面有一条路，一直往上开就行。”

    很快轿车就进了村，此时村里不少人都在家，他们好奇的站在门口看是谁的车回来了。

    很快车就停在了一座大房子前面的院子里，前面已经没马路，只有一条没修的泥土路。

    “就在这里停，我家还要走一段路过去，开车过去不方便，你先找地方倒个车吧。”

    伊思美：“好，那你注意点别撞着了。”

    我上了站台看着她倒车，要撞到墙的时候跟她说一声，等她调了车，我带着她走了一段泥土路。

    走一段石头砌的台阶，左拐右拐，最后上了几道台阶，终于回到家了。

    家门口的地坝很脏，有不少树叶子和小杂草。

    门口的两扇窗户结满了蜘蛛网，锁门的那把锁已经秀了，我顺着窗口摸了一下里面，钥匙还挂在里面墙上的钉上。

    把锁打开推门而入，屋里落满了灰尘，我让伊思美在门口等我，我上楼去收拾东西。

    身份证银行卡要带，还有我那混蛋老爸的银行卡，那一大包糖已经过期了就没管。

    回屋收拾了几套衣服，衣服放在衣柜里面并没有生霉。

    房间好像有点漏水了，瓦片落了几片下来，最近应该没有下雨，地面没有雨水痕迹。

    收拾好东西就下楼去了，“我的东西不多，一些衣服和身份证这些重要的。”

    伊思美：“好了吗，那就快些出发吧。”

    重新锁好门，往院里走了几步，最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不幸童年的家，心里毫无波澜，扭头离开。

    离开村子，轿车往赌水坝那边走的，那条路可以到周家，从周家可以到大竹，难怪她当时从这条路经过。

    这条路基本都没人住了，宽度刚好只够一辆轿车经过还剩一点路，一个人是站不下的，所以当时打了喇叭我也躲不急。

    “前面就是撞到你的地方。”伊思美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看了一下，确实是这里，前面一点有一个急弯，导致根本看不到路，所以也就不知道有没有人。

    “嗯，当时天气挺好的，我正看太阳呢，然后就和你遇到了。”

    伊思美轻松的叹了口气：“还好你醒了，不然我要愧疚一辈子了。”

    “干嘛愧疚，当时我也没注意，不过真的躺了好久，还记得毕业晚会那晚吧，当时我俩被留下来打扫，结果寝室门被关了，你那时候寝室门应该没关吧，你干嘛陪我坐那么久，结果也在外面睡的。”

    伊思美轻松的笑了笑：“记得，看你一个人在那里就想陪着你，噢～还记得他们拿我俩大头照恶作剧吗。”

    “嗯，记得，你那个时候哭了吗？我是不是应该勇敢一点。”

    伊思美：“没关系，他们做的那个什么结婚照我还留着呢，就当是个念想。”

    “留着那东西干嘛，他们这么过分，你还记得他们商量揍我的那天吧，我其实不怕他们的，反正我从小到大挨了不少打，我不怕他们打我。”

    伊思美：“记得，后来啊，我把我的饭卡给他们用了，让他们不要欺负你，那天晚上没钱买东西吃，你为了补偿我，给我买了不少东西。”

    我愣了一下，原来是她帮了我呀！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当时有点饿就想请你吃东西来着，我就说他们怎么不打我，在寝室里面也不骂我了。”

    伊思美笑了笑：“都过去了，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啊。”

    “没有，是我连累了你，自从你转学过来后，他们也开始欺负你了。”

    伊思美：“我这块胎记不好看吧。”

    “没有啊，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说起来，我现在对他们都恨不起来，可能是习惯了吧。”

    伊思美沉默了一会，“我以前在大竹那边读书的，班上的女同学都排挤我，转了几次校都不怎么如意，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到这边来了。

    由于离家比较远就住校，到这边后稍微好一些，那些女同学没有太排挤我，她们当我是空气，就后面几个男同学比较那啥。

    看着你被欺负，我就想起了我自己，那天中午教室没人，桌子是我自已搬过来的，我不想挨着他们。

    我觉得你对我来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明明他们那么欺负你，你就是不吭声也不理会他们，感觉你心态特别好，不喜不悲。

    我当时想，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心态好一点的话，会不会好一些。”

    “倒也不是心态好吧，一年级我在镇上小学读的，从那时开始就受人欺负吧，反正在家也没少挨打也就习惯了。

    让我记得最深的，应该是有一次副校长在教室里说事情时发生的事吧。

    当时有一个后排的同学拿笔尖戳我后背，我受不了就挤了他的桌子，副校长让我站起来。

    尽管我解释了，他还是在黑板上写下了我的名字，用谐音字改我的名字，被叫狗叫了六年，其间也没少受冤枉。

    班里面谁的笔这些找不到了就说是我拿的，有一次还请了家长，我爸直接一脚给我撂出办公室。

    从那以后我就不怎么喜欢说话了，反正说啥也没用。

    上初中后又开始被他们欺负，你应该或多或少听到过我的传言吧，比如裸奔狂魔和一些其他的。

    当时我在开水房浴室洗澡，他们把我裤子偷了，我只能等没人了才敢回寝室。

    当时老师在查寝来着，把他们骂了一顿，还叫他们明天早自习后去办公室，那天晚上我挨了顿打，不痛不痒。

    虽然如此，我感觉待在学校比待在家里好一点，回家了是发霉的碗筷，然后就是地里面的杂草，晚上要收稻谷这些。

    有时候他不如意就打我，总能找到借口，都被打习惯了，他找不找借口也就无所谓了。”

    伊思美安静的听我牢骚，她的情感比我丰富，内心有些触动。

    伊思美：“你…为什么不恨他们。”

    “我也不知道，感觉什么都无所谓吧，感觉对谁都恨不起来，开心的时候只是例嘴笑一下，不会发出哈哈的声音，我不会笑，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所以其他的也都无所谓。”

    晚上，我们到大竹了，伊思美去车库停好车，带着我先去吃了顿饭。

    吃饭时，“今天太晚了，就先住我那儿吧，我单独住的，等月底有空了我给你找个离工作地点近的出租屋吧，工作日也能快点去上班。”

    我点头：“真的太感谢你了。”

    吃过饭，伊思美去结账，结了账后也看到了我发的消息，她把那笔钱退还。

    我解释：“这是买手机和理发的，你帮了我这么多，这手机又这么贵，不能让你破费。”

    伊思美：“没关系，我带你去买点生活用品吧，买一个箱子，到时候搬东西也方便。”

    “嗯好。”

    拖鞋牙刷这些东西都放进行李箱，换洗的衣服有带所以就没去买，我拉着行李箱跟她一起进了一栋公寓楼。

    坐电梯上了八楼，经过过道，路过几间房门口，在八零一停了下来。

    公寓楼挺大的，每层应该是从右边往左边排号。

    用指纹解锁，我在门口换了鞋，穿着新买的拖鞋跟她一起进了屋。

    客厅挺宽敞的，进门右手边就是厨房，进门对面应该是厕所吧。

    两个卧室，客厅外有阳台，阳台可以晾衣服，室内装修的很好。

    她去给我收拾屋子了，让我在客厅里坐一会儿。

    打水刷了牙，我去上了个厕所，拿衣服洗了下澡，用毛巾擦了一下头发，用吹风机吹干。

    现在是八月下旬，天气挺热的，房间里有空调，她给我调了一下，关上门让我好好休息。

    早上起来看了一下时间，伊思美微信给我发了几条消息。

    ‘我先去上班了，饭菜在桌子上，冷了你就热一下吧。’

    ‘要出门的话别走太远，我们在八楼一号房。’

    ‘鞋垫底下有备用钥匙，指纹解锁你用不了。’

    ‘晚上我可能要晚点回来，没吃的话我带你去吃饭吧，那我先去忙了。’

    我回了句感谢。

    吃了早饭，在门口先确认了一下有钥匙，这才去收拾了一下带上手机出门。

    楼下对面就有一家超市，买了些肉和菜，家里有调料品就没买。

    买了桶泡面、一个卤鸡蛋、两根火腿肠，中午饭算是有了。

    晚上，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开始做晚饭。

    家里有电饭煲这些，买了菜回来的，冰箱里还有一些菜。

    做好晚饭，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伊思美发来一条信息。

    ‘我马上到家了，一会带你出去吃晚饭吧。’

    回复：‘我做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回了消息：‘麻烦你了，我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