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吧。”云清道。
对面的慕容风抛出了一丝不算笑容的笑容:“媳妇,你忘记了,虽然朕叫你‘媳妇’,但你终究是朕的皇后。皇后,是没有和离的资格的。”他终于在云清面前以“朕”自称了。
先是愕然,随即便开始自嘲。想起来了,其实自己一直生活在他给编织的梦境之中,这已经不是平南王府,也不再是南疆的沙场之上了,这是皇宫。现在,他是皇帝,而自己,是他亲自颁布诏书册封的皇后。
一直以为可以像正常夫妻一般生活,其实……她呵呵的笑了起来。
“那么,就请陛下颁布废后诏书吧!”
他的眼底沉如深潭,呼吸越发紧促起来。眯起一双凤眸,咬着牙说道:“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望着她夜色一般幽冷的红眸,慕容风攥紧了拳,又松开,深深的呼出一口白气:“要走,可以,先给朕诞下龙嗣再说!”
来不及细细分析此话的真假,云清就知道这几本已经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事情了。
封妃大典空前的热闹。慕容风就像一个垃圾收容站一般,只要是塞给他的女人,无论高矮胖瘦,是大臣的,还是临国的,他均是来者不拒。
就在举行帝后大典的那个广场上,浩浩荡荡姹紫嫣红跪了一地。
“丫头,我有些头晕。”云清坐在凤座之上,一身的金黄宫装,宫装之上的几只凤凰倒是与一旁的慕容风相得益彰。
她没法不头晕。下面乌泱泱的跪了三四百人。每个人都熏了浓郁的香,夹杂在一起,确实有些另人泛呕。
丫头赶紧从旁拿出御制的薄荷膏,轻轻的为云清揉捏着额头。小丫头望着台下百花争艳一般的众女,渐渐咬起了下唇。
明明前些日子还是好的,皇上明明对皇后娘娘宠爱的不得了的。可才几天功夫……这下倒好,要么不纳妃,一纳。就纳了好几百号!他也不怕累死!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丫头只认云清,除了她,便是慕容风,她也不认为那是自己的主子。
回家的那几天,丫头从旁人口中打听了一些云清先前的事迹。十几年的生死恩情,原来,竟也成了过往云烟。
后宫的烛火亮了。照亮了一大片。从此,不夜。
只有凤先殿,永远陷入了黑暗之中。
云清知道,她恐怕永远都出不去了。几个月来,慕容风就未再踏足凤先殿一步。别说什么龙嗣了,就是他的一片袍角,想要触见恐怕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偏偏还要接受那些妃子每日的请安。好几百号人,一坐就是一天,再若如此,云清感觉她要疯了。
一个月色很好的冷夜,云清踏进了许久未曾去过的乾安殿。
本以为会遇到传说中的笙歌漫舞,意外的,这里竟然安静的出奇。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的古老声响,秀眉渐渐蹙起。这里的冷清,实在太过出人意料。
烛火之下,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正在批阅奏折。能马上解决的。刷刷挥笔放置一旁。还需要斟酌的,便折起来放在另一边。
恍如数月前。
抬头。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有惊喜闪过。可紧接着,便又是一片阴冷:“看来朕确实太宠着皇后娘娘了。你进门向来都是不打招呼的吗?”
几月不见,他瘦了。说话的语气也像被冰霜冻结了一般,越发的没有温度了。
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云清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一听到这毫无温度的话,她也不用纠结着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了。
“请取消每日的请安,我需要清静。”云清道。
慕容风抬头。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骄傲如她,面对如此变故,又岂会是来期盼自己回心转意的?也好。如果她真的是来挽回的,那自己一时还真不知要如何面对。
他整理了一下书案上的奏章,低着头说道:“凤先殿是皇后的居所,只要住在那里一天,每日的请安就是必不可少的。”
“那我可以不住那里。”
“我记得我有说过,没有诞下龙嗣之前,你不可离开半步!”
“你……”云清气得双颊涨红。这明显的欺人太甚!“慕容风,你究竟要我怎样!”既然不爱了,为何不能放手?
他笑了,“慕容风”这三个字,太久没有听过了。久到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名字。
不管在朝臣面前如何威严,在外邦面前如何冷漠,面对云清,他始终都端不起皇帝的架子。也只有在云清面前,他才感觉自己还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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