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祥仔细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形,他看到那四个人时,那些人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可话里话外对他都很不恭敬,口口声声骂他是“伪君子”。他在复述这些话时,甄夫人有些无奈地插话道:“相公真是雅量,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们什么话都不肯说,只说他们是收人钱财,天人消灾,所以才会来这里,他们说自己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我也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虽然我在任上并没有做出过什么事情,可却自认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李庆祥有些犹豫道,“难道是我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却不知情?可我实在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这么恨我?”
“那些人只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相公不必放在心上。”甄夫人适时地规劝道,她看了一眼萧逸飞,有些不悦地责怪道:“萧公子不是要查案吗?为什么不去问问守在这里的人,反倒来问我们家相公,这就是你查案的方式吗?”
“正因为大人和夫人有可能是最后见过他们的人,所以我想要弄明白其中的细节,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萧逸飞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夫人和大人是前后脚来这里,您来这里的时候是几个人?都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看起来怎么样?”
“他们看起来什么样?个个看起来都是土匪样。我就是觉得他们肯定做过害人的事情,所以我才来这里看看。当时跟着我们一起来这里的,就是平时跟在我身边的,林氏、小红、小碧、雁子和小鸽总共五个人,他们平时都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这些人,他们对我倒是还很客气,看起来他们也挺紧张的,不过我问什么话,他们都不肯说,直到我说要把他们送到衙门里去,他们才看起来有些紧张,可还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甄夫人缓缓道,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她叹了一口气,连声道:“当时我还提出了条件,愿意和他们交换,只要他们说出指使他们的是什么人,我可以给他们一大笔钱。但他们却拒绝了……既然没什么结果,我跟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就带着她们一起离开了。”
就是这样而已?留在这里的四个人,难道会是自杀?不可能的,绝对不会的。萧逸飞很清楚,那些人绝对不是所谓的死士,那么,眼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被人杀死了。凶手是怎么来的?他很确定,凶手就在西山雅居,但问题就在于,他们到底是谁?
现场被封锁起来,眉儿自然会查明他们的死因。在最专业的结论出现之前,萧逸飞已经把这里的一切都仔细检查过了,门和窗都是封闭着的,虽然从里面打开,但是门口有人守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人发现。除了门窗之外,就是结结实实的用青砖砌成的墙,没有地道或者是秘室可以藏人。或许,答案就藏在那些人身上。
李长平显然有些胆怯,他很想跟在眉儿的身后去看看房间里的情形,但最终却选择了放弃。萧逸飞环视了一下站在这个院子里的人,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但是能借助的人除了李庆祥之外就没有了。在那之前,他需要花尽可能短的时间问遍所有人的口供。所以,不管李长平是否愿意,他都需要留下来,替顾眉儿守在门口。
留在这里的守门人逐一问话,似乎并没有线索,除了李氏夫妇之外,再没有第二组人来。而且守门人严格遵守着李庆祥的门话,虽然关在那里面的四个人,曾经试图跟他们说话,而且许以重金要他们放他离开,但他们谁都没有靠近那门一步。
那问题就还是出现李庆祥和他身边的这些人。李庆祥就坐在东面的偏房里,一下子出了四条人命,他虽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人,还是有点儿胆怯的,更何况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府里。
当萧逸飞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李庆祥打发走了所有的人,只留下他和萧逸飞两个人,并低声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情?同时夺去了四条人命,你还真的认为,这和那个巨大的阴谋没有关系吗?”
萧逸飞没有答话,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一些颓废的老人,事实上,他也在考虑,是不是真的存在着所有的阴谋。他皱了下眉头道:“是不是真的和阴谋有关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那些人绝对不是自杀,问题的答案,就在府里。所以我想知道,在您去那里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到什么特别的情况?或者说有些看起来不太对劲的地方?再比如说,当时您问了些什么话?那些人又是怎么回答的?”
李庆祥皱了下眉头,无奈地笑道:“好吧,当时就我和李福两个人进了那个房间,当然,目的就是为了想要弄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可他们都是在耍滑头,先是说他们只不过想要来这里混口饭吃,最后又说他们是被人逼着这么干,被李福识破之后,干脆就在那里耍滑头。除了求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交到官府之外,再没别的表示了。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土匪?强盗?还是什么人?”
“或许只是家住附近,日子过得比较紧,又不太愿意出卖力气的人。”萧逸飞淡淡叹了口气:“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他们的手,手上都有老茧,显然是干过农活的人,看他们的样子,平日里在家不是当家人,就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那些勤快的人,自然会去京城码头去讨生活,这些人,不过是耍了一点儿小聪明,恰好又被人看上,所以才会冒险来这里。我想,如果去附近的村子打听一下,应该能查得出来他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