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面一条小路向前延伸数百步,越过一道土坡,便拐了个大弯,蜿蜒而下,沿途之上林木葱茏,此时天上已经升起一轮月亮,周围的景致渐渐变得暗淡。田小二驾马跑得飞快,原本坐得笔直,等到拐过了弯,口里便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喊道:“臭石头,快过来帮忙。”
石小川身形跃起,稳稳地落在他身旁,问道:“怎么了?”田小二把缰绳往他手里一塞,说了声,“你替我看着马”,口里又是哎哟哎哟地喊了数声,疼得脸上扭曲起来。石小川一边驾马,一边转头观看,见他慢慢抬起腿来,原来是腿上的伤处又流出许多血来,正自看得心惊,想要相询,坐在车厢里的王小二探头过来看到,惊呼道:“小田哥,你要不要紧?”
田小二给自己抹上药膏,药效上来,伤处的痛楚减了泰半,这才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打紧,接下来倒是有打紧之处。”他扭头转向石小川,说道:“接下来要从十二太保手里夺船,他的武功说不上多么高明,不过有一回我见他差不多将半条船抬起来,力气大得惊人,你总归能对付的吧?”恰好石小川只顾着留意驱马避开一块大石,没听到他这句话,田小二大声喊了起来,“你听到没有?”
待马车绕过了大石,石小川才扭头问道:“你方才说什么?”田小二说道:“我是问你,能不能对付得了一个只会使蛮力、和你差不多的粗坯?”石小川哦了一声,有些懒得理他。田小二见他神情淡定,料知他是胸有成竹,便也不再多问。
马车前行,又跑了二里多路,田小二突然喊道:“停车,停车。”石小川赶忙勒住了马,问道:“怎么了?”田小二道了声,“等我一下”,便跳下马车,往回走了十几步,在道旁摆弄了一会,夜色沉沉,虽有天上月光如洗,却看不太清楚他究竟在做什么。过得片刻,他又瘸着腿,回到马车边,跳上车来,说道:“可以走了。”
等石小川重又驱马前行,他才悠悠地说道:“想必这时候十三太保已经发现了焦四海的下落,定然会带人来追,我在这里设一道机关,能阻他们片刻。”石小川见他样样事情安排妥帖,心中好生佩服,忍不住赞道:“亏得你都预有谋划。”田小二嗤笑一声,以手枕头,倚靠着车上的杂物,说道:“你当我这一个月里都在做什么?”他转过头来,问王小二道:“我问你个事,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
王小二见他说得郑重,点了点头,说道:“你问。”田小二问道:“这块臭石头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若是再不现身,他就要大闹一场,再想法把我也拖下水?”王小二听得满脸茫然,摇头说道:“小川哥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石小川心里却是暗暗吃惊,暗自庆幸没有将自己的心事告诉过王小二。田小二扭转头去,侧目看了看石小川,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块臭石头会想事了。”
石小川不知道他说的会想事,究竟是指变得沉稳,愿意耐心等待,还是起了念头放在心里,并不会轻易说与别人听,怕他再问下去,自己说漏了嘴,便只是嘿嘿地冷笑两声。
又过得片刻马车靠近码头,只见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帆船,船身长约四五丈,桅杆耸立,船帆卷起,随着海浪轻轻起伏。田小二示意石小川停下马车,三个人各自跳下车来,石小川和王小二一个人捧着一个酒坛,跟着田小二走到岸边,看到一块木板搭在堤岸和船舷之间,宽约二尺,由此方能走到船上。
田小二大声喊道:“十二爷,我是小田,十三爷让我给您送来两坛好酒。”船上静寂无声,无人应他。就在这时候,从马车来方向传来一声马的嘶叫,虽是隔得甚远,声音听不真切,三个人都是心头一震,料知必是十三太保带人追来,田小二朝石小川一挥手,石小川心领神会,手捧酒坛,踏上木板。
他刚走出没几步,船上突然冒出老大一团黑影,站在船上犹如半截铁搭一般,一个声音喝道:“什么人?站住。”石小川顿时停下脚步,就听田小二应道:“十二爷,是我,小田。十三爷让我给您送来两坛好酒。”十二太保说道:“干爹就要回来了,这时节喝什么酒?你们拿回去吧。”
石小川听他回绝得干脆,心里有些焦急,眼见得离船舷相距尚远,心里盘算了几个念头,思忖着由站立之处纵身上前,该当如何掷出酒坛,又该如何施招制敌,正待冒险一试,又听到王小二说道:“十二爷,今日给您送来的酒可不一般,是麻姑酒与曲阳春调制而成,再佐以海中瑶草、山间蜂蜜,既得曲阳春的浓烈,又有麻姑酒的清醇,香气扑鼻,十三爷喝过赞不绝口,这才让我们给您送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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