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府上柳枝发了新芽,花朵新绽了芬芳。每日阳光普照,洒了好一地光辉。
仰望漫天金光,只想又是一日了。段韶华数着日子而过,连头顶的暖阳也体会不到了。
离信若元离开已过了七日,这七日中,信若元音信全无。等了又等,却连封平安信也没有。
等不来只字片语,段韶华从起先的期盼变作了担忧,几经思况下甚至想亲自去扬州一趟,但念头刚生,又是被采青劝了下来。
“公子不必担心,生意上的事又怎么会难得少爷,或许是这次棘手一些,花费的时间也就长了点。”
采青的话虽有安慰,但更多的是对信若元的相信。话中坚定,叫段韶华听了也好生惭愧。
连采青都这么相信信若元,他又岂能落后。
虽是给自己打足了气,但段韶华不时就会想起那日送别,那突然而来的彻骨寒意。浸淫到骨血的寒冷,甚至叫他失了常态。
只稍一回想,那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信心又会全盘瓦解。
日求夜盼,只愿信若元平安无事。
掐算着日子,信若元曾说过最多不过超过半个月,届时即使不能顺利回京城也总会派个人来告知进程。若再等,再有个几天也就够了。
身边有采青陪伴,在这样忐忑的等待中,段韶华终是等来了消息。
那日风和日丽,空气中满是草木清香,还有花蜜甜醉。完完全全,是一个让人觉得温暖美好到骨子的日子。
算起来,这是等待中的第十日。当听得说有了消息,段韶华悬了许久的心终是放下来了。
他所能有的就是高兴,这次之后,他与信若元终可彻底远离此地了。
满怀着殷切期盼,段韶华急急就要赶到厅中,不料迎面而来却是采青。
采青更早得了花,正是从花厅赶来的。她眼眶微红,神情急切,双唇微微颤着。但明显,段韶华是没有注意到她这副失神模样。
他还沉浸在喜悦中,当即就要往门外走,边道:“他可回来了,倒是比他说的半个月快些,扬州那边的事都解决了?他还好吗,可是瘦了?”一连串的问题发下,见采青始终没有回答,干脆道:“罢了,他肯定是累坏了,我先去看看他。”
段韶华举步就要走去,采青又迅速的挡在了他面前,再忍不住,泪珠涟涟。
“怎么了?”段韶华被她的突然惊呆住,随即心里蔓出一股不安,“还是,他受伤了,生意没有解决好吗?”
段韶华也急了,忙是要走,采青却是猛的跪了下来,开始放声大哭。
“少爷,少爷他!”采青跪伏着,哭的满脸是泪,“少爷死了,少爷他已经死了。”
哭喊出来的声音,带着眼泪的含糊,怎此刻偏听了那么清楚。
段韶华只觉头顶轰隆一声,面上血色尽消,几乎连站也站不稳,好半响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你说什么?”
采青连连抽泣,“少爷他,少爷在路上出了意外,连人带着马车摔下了悬崖。是山上的猎户发现了不妥,这才找到少爷的残骸。”
这句话每一字都力大无穷,把段韶华撞的连连后退,身子一晃就倒了下去。
好似一切都变得的空空荡荡,段韶华再也听不进看不清,只知,信若元死了。
他无比的不敢相信,可采青万不会拿这种事骗他。
这世间唯有信若元再不弃他,而这人却是死了。
心口是火急火燎的疼,段韶华腾的站起,夺门而去。
他越走越快,心口狂跳不已,终到了花厅。
隔着老远就看了府里的小厮丫鬟都在,段韶华根本不敢去看他们脸上是否布着悲意,已经是走不动了。
只是早晚,必要面对。
厅中所蔓具是彻骨凉意,两副担架摆在当中,白布相蒙,冷在眼中。
段韶华脸色发白,屏着呼吸走上前去。其中的一具,虽是残躯,但却是他无比熟悉的。
一样的水墨衣,折子扇,但已经被摔的支离破碎。血肉外翻,清晰见骨,摔碎了他生前所有的潇洒风流,桃花春色。
不管他们是怎样残破,段韶华终是认得的。
厅中不缺少哭声,丫鬟小厮混在一起,有真哭的,也有干哭的。且不管他们,段韶华靠的越近,已经能闻到那股残破血肉独有的腥气了。他眼中一酸,终是掉下泪来。
他生前叫美玉无暇,却不想竟落得血肉分离,死的这般凄惨。
沉重的悲痛落下,心口被刺的汩汩的疼,段韶华狠狠的哭了出来,双眼更是刺痛。
如他的残骸,他们所说的畅游天下的美梦,这辈子都实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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