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他们竟然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刚开始,还可以为他们分辩说,困在永明宫就是各种的不方便。但是,后来晋王复爵了,他们居然还是没有丝毫的表示,没有备厚礼,没有专程登门拜谢,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知道的人,少不得说晋王一家天真烂漫,不通晓人情世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晋王一家都是白眼狼,压根儿就不懂得念恩。
说实在的,姜素敏从来都没想过什么礼物,什么回报。她认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金银财宝什么的,足够吃饱穿暖就可以了。
只是,偶尔空闲下来的时候,她想起当初那个带着点青紫,却求生欲十足的孩子,就不禁为晋王叹息一声罢了。
反正,阿建已经有了一块封地,她们母子三人也算是有点保障了。相反,晋王一直都是宁王跟前最大、最硬的那块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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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晋王大张旗鼓地回京后,便直奔勤政殿面圣。
没过多久,坊间就多了些似是而非的传言。其中心思想不外乎就是,经过晋王这三个月的秘密探查,找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线索,“西北兵器案”翻案在即。
今早的大朝会前,群臣聚在一起,因此事而议论纷纷。
有些城府不太深的,甚至在脸上带了些惶恐不安。有些忧国忧民的大臣,也紧紧地皱着眉头,思索着即将到来的朝堂动荡。那些对案子格外关注的武将们,纷纷喜形于色,如果不是在太华殿外,恐怕他们都要齐齐欢呼了。
晋王安静地站在角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诸位大臣,将他们的神情尽数收归眼底。坊间的那些传言,是他特意命人传出去的,就是为了引起那幕|后的注意,勾引那人前来毁灭证据。他再布下天罗地网,来一个瓮中捉鳖。
最后,晋王的目光在某人的身上转了转,只见对方表现得与那些忧国忧民的大臣别无二致。心蓦地一沉,他有预感,这样的雕虫小技根本不能撼动对方。
正月初一的清晨,被雨水泡了整整一夜的晋王与陈幼安,才挣扎着逃出了深坑。然而,陈幼安因为耗尽了力气,又再次晕厥。
晋王只好背着陈幼安,脚步蹒跚地在林子间穿梭。也许因为否极泰来的缘故,仅仅花了半天,他们回到了那条崎岖的山路上,迎面而来就是一辆载满的柴火的木板牛车。
受到教训的晋王,不敢再露出身上的财物。就算他真的想要露,也没有什么可露了。因为他身上的金银,全都被陈幼安撒出去,争取逃生的一瞬间。
无计可施之下,晋王拦下牛车,然后各种编故事、各种哀求,最终被好心的牛车主人捡了回去,陈幼安也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就在陈幼安养病、养伤的时候,晋王就积极地帮牛车主人送柴火,看能不能从那些大户人家中,探听出赵侍中母亲地的一些蛛丝马迹。
没想到,晋王真的打探出了什么。
这个镇子上,有一个人人称颂的王家,而在数十年前,王家曾经暴毙了一个成年的女儿。因为小镇太小,这样夹杂着风流韵事的大新闻,是可以流传很久、很久的。
这个王家是由读书起家的,基本每一代都有好几个举人,甚至还有进士。王家的媳妇儿、女婿,基本都是出自于耕读之家,连商户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不识字的渔夫。
镇上唯一的书院,就是王家出资建办的。对于那些有些天份,但家境清寒的孩子,王家基本都不会收取一个铜板的束修,还把笔墨都倒贴出去了。有什么天灾*的时候,王家捐银、捐物,都是头一份的。
这十乡八里的,提起王家都是翘起大拇指,他们甚至渴望把自家的田地挂在王家名下,好当上人家的佃户,在灾年来临之时,能够有个家主可以依靠。
晋王恍然,这样的关系……不正是,世家和隐户吗?!
穆泰高祖不是什么乡野农夫,乃是清河崔氏嫡支的嫡幼子。在前朝,清河崔氏、临淄姜氏、琅琊王氏还有临沂卢氏,都是最顶尖的世家门阀。晋王在幼年之时,还曾背过世家氏谱呢!
晋王绞尽脑汁,想把小时候背过的氏谱,从脑海的某个偏僻角落翻了出来。最后,他怕错漏了一丝一毫,干脆捏着一根细柴枝,在泥地上写写画画,直接把氏谱整个默写出来。
前朝大乱之时,琅琊王氏曾有一支族人与本家分宗,逃向了南方以避兵祸。而这个小镇上的王家,极有可能就是当年与本家分宗避祸的那一支了。
王家?王家?晋王觉得更加迷惑了,这天南地北的两家,偏偏又有点联系。
陈幼安听完这一番解说,脑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想。看在晋王一片赤诚的份上,他便出言点了两句,“如果……蜗居小镇的王家,想要归宗呢?”
晋王在心里默默地接话,赵侍中这个局,就是一封归宗的投名状。
夕阳临近,春雨淅沥,晋王带领着一群刑部的官员出现在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