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茵,当日爱子洛便已入迷,被辰星罚去帮病人端药,小吃了一些苦头。只是这次竟不思悔改,又悄然想来向辰星打听子洛的信息。
刚到门口,便遭紫衣拦截,因敬她乃守将之女,倒也不曾无礼。谁知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大声嚷嚷起来。
辰星焦急地瞧一眼圣风与陵玥,见俩人正值行针紧要关头,便飞身出门,轻声呵斥道:“何事争吵,没看见这里需要安静?!”
谁知莫茵本就嫉妒子洛对辰星的深情,一见辰星,便借机准备大闹一场,她瞟一眼辰星,挑衅地拉高嗓音说道:“这里本就是我家,为何不能进入?今日我还偏要进了,你敢拿我如何?”
“你再敢嚷嚷,别怪我等无礼了!”紫衣卫只盼这惹不起的姑奶奶早点走,压低声音恐吓道。
“哼,一个小小卫兵,竟敢如此欺侮我家小……”莫茵尚末开口,她的随身丫头夏香便上前帮腔。
只不过话未说尽,便被飞身而来的辰星点了哑穴!
“莫小姐,想来上次的苦头,还没吃够,莫非还想再尝一尝?”辰星冷冷地说道。回头又向紫衣卫道:“凡再来人打扰,不论何人,一律肃清!清楚没?”
“是!”紫衣卫领命,上前强势作个请回的手势,莫茵见状,只得气冲冲的带着自家使女离去。
骄宠的莫茵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一回绣房,立刻偷了父亲地图,留书一封,带人追踪子洛的踪迹,向子洛报信去了。
她坚信,向子洛透露辰星对陵玥种种的好,没有一个男人会如此大度,子洛必然怒辰星不忠,到时凭自己的姿容,和自己刻意的亲近,试问天下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
那里莫茵满怀美梦匆匆离去。
这里圣风给西陵玥行针试图打通下肢经络,但针行气走,每每行到腰间,却屡次受阻,接连三次,都未成功,而陵玥却疼得脸色惨白,死去活来,辰星心疼得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圣风见不行刀术,筋脉实在无法打通,便收了针安慰道:“今日行针,收获非小,但你腰间伤处内存碎骨,压迫经脉,阻住血液运行,待你身体再恢复些,我便可为你施术,不必忧虑。”
说是这样说,辰星明白其实圣风心里无底,毕竟这里条件十分简陋,骨伤内在究竟如何,无法查探清楚。
好在陵玥自双手逐渐恢复自如起,脸上开始有了生机、笑容。
但辰星却麻烦来了。
一路上陵玥手脚不能动,大部份时间都像个乖孩子,任由辰星护理。而随着陵玥双手恢复功能,加上他好胜心强,遇事便常让辰星哭笑不得。
为了让陵玥加快康复,辰星除顿顿亲自下厨,外加每日两餐花色不断变更的滋补品。
陵玥天生不喜甜品,辰星只得尽量做成咸的,有些实在不能做成咸的,辰星会亲自监督他吃下去。
可陵玥却总有办法逃脱,两人开始了老鼠玩猫的‘游戏’。
“星儿,这药膳八珍糕太甜,我想吃你亲手调制的菜瓜。”
“好,莫问,小心侍候你家少主,我去去便来。”只要陵玥肯吃,一般条件辰星都会爽快答。
而莫问脸上表情却五花八门,哭笑不得,心中祈祷着:燕宫主呀,你可千万别走,再这样下去,少主不胖,我要变成胖子了!
可辰星一走,当他面对西陵玥似笑非笑的逼视目光时,还是老实大口地将那碟放置了八种珍贵药材的八珍糕吃了下去。
谁料今天不顺,侍候辰星的临时丫头紫衣卫新霞端着盘辰星亲手制作的凉拌菜瓜走了进来,一见莫问大口大口吃着盘中的八珍糕,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敢责备陵玥,只把气撒到莫问身上道:“莫侍卫,你们怎能这样?”
“可知燕宫主从早到晚,苦思冥想配制药膳,亲自下厨忙碌烧煮,只盼西陵宫主能早日康复,而你们却……”
新霞说完气冲冲走了,这里陵玥越想心越不安,便对莫问说道:“莫问,你背着我去趟厨房。”
“少主,你不能乱动!会被燕宫主责怪的!”莫问无奈地说。
可终究执不过主子,莫问只得小心背起自家主子,悄悄来到厨房窗外的小院。
透过窗子,陵玥见到了正在忙碌着的辰星。
她一改往日的亮丽清雅,墨发蒙了块蓝白相间的素帕,身上围着块寻常厨娘所用的藏青围裙,此刻,她正一面对着一张圣风开出的药膳方子,仔细的将所需药、食材料,一、一小心地放入一个瓦罐,准备炖煮。
此刻的辰星,不是不夜城舞台上竞技的翩翩仙子,迎凤台上那风姿卓约的女英豪,就连大家闺秀也不象,她卸去了光芒四射的风华,俨然是个终日辛劳,操持家务的寻常人家的小媳妇!
连日来的辛劳,让她那双纤纤玉手,已见丝丝伤痕,见她秀眉微皱的认真模样,显然是在思虑着药膳制作中的什么问题。
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情痴入骨的女子,多少杰出男儿在追求着她!星儿是个何等杰岀的女子,难道自己孜孜不倦地追求,便是让她过如此痛苦、平淡、烦人的生活?而且还如此地不珍惜?!
一瞬间陵玥心中五味陈杂!
“莫问,回罢。”陵玥拍拍莫问的肩,极轻地说,心中已有了打算。
傍晚,辰星端着一瓦罐热气腾腾的乌鸡当归汤进了陵玥房。
顿时,整个房间漂满了鸡汤、药材的香味。
“快,陵玥这浓浓的鸡汤要乘热喝才补。”辰星亲手舀了碗鸡汤,端到陵玥床前,并小心地替他垫高上半身。
“看你忙得,这些许琐事,何用你威名远扬的凌霄宫主亲自动手!”陵玥心痛地轻责道。
“我已卸了宫主职责,如今只是你陵玥未过门的妻子,只要你能多吃些,早日康复我便安心了。”辰星一边轻轻吹凉勺中的鸡汤,小心地送到陵玥嘴边,一面笑着认真地回答道,整一个贤妻良母的温馨模样。
莫问感动的站在一旁捂着嘴傻笑着,心里庆幸少主苦尽甘来。
陵玥强忍着心里的纠结,凝视着辰星疲倦的笑脸,咽下了一口口鸡汤,汤中含药,滋味有些怪,可陵玥此刻饮之若饴。
当辰星再一次将鸡汤送至他嘴边时,陵玥没有喝,而是脉脉含情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掂辰星额际落下的一络微卷的秀发,小心的在她的耳际夹好:“星儿,你瘦多了,如此辛苦,实在不值!”
“你是我未来的夫君,心中的至宝,倾尽天下,我绝对不换!你说值是不值!”辰星说着,长睫轻闪地看了他一眼,抿唇浅笑着小心抹去陵玥嘴边的油渍。
陵玥那智慧的亮眸中霎那间光点灼灼,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这,便是自己一生追求的女子,为她付出的一切,值了!
但自己身子已经残废,还真的能给她幸福?相伴白头?想到这里,陵玥心中莫名传来钻心的痛楚,不,我不能将心爱的人拉下深渊!
“这两天我想了许多,星儿,倘若我再也站不起来,你岂不……”
纤纤玉手立刻捂住了陵玥的嘴,话头立刻被辰星打断:“陵玥,你不必说了,所有的一切我全想过,我会与师父尽一切力量来让你恢复。退一万步说,倘你再也站不起来,将换我站在你身前,为你挡风遮雨,携手一生,永不言弃!”
西陵玥屏息静听,心中的情变得越来越浓烈,心灵的深处发岀一抹长长的叹息--西陵玥你何其有幸,遇上人生的至爱。却又何其不幸,要让深爱的人作岀如此牺牲,我怎能心安呵!
修长的手指,轻轻覆在辰星的小手上,陵玥的双手将辰星的小手紧紧裹住道:“星儿,若是早前,能听到你亲口许诺嫁与我为妻,不知道我该如何的狂喜。我一定会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带给你,为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可是与嫁给我相比,我更盼望你能幸福,如今我这个样子,还能给你幸福吗?我岂可以一己之私,累你一生?……”陵玥动情地双眸中,十分难得地湿润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时!
辰星看着此刻的西陵玥,心中亦涌动着莫名的感动,这个翩如惊鸿,静如月华,荣耀灿星,华茂青松般的男儿,用他的一生爱她护她,到如今却又为了她的幸福,而要忍痛割爱?
自已还有什么理由不爱这个男儿!
“陵玥,你若真的爱我,就该努力配合,让自己早日康复,重新站在我的身边,而不是推我离开!我师父曾告诉你鸡蛋与石头的故事,外需靠内因才起作用,这是我们那里的哲学。”
“什么叫哲学?”
“一门智者的学问,比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辰星十分耐心地讲了这个典故。
“原来我便是这塞翁!”
俩人相视会心地笑着。
“来,再给我来一碗!”陵玥的心结渐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