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帝无子,还有可能驾崩,毕竟传闻这个皇帝对政事不感兴趣,却迷信方士,成天不吃饭,只吃金石药饵,想来身体就不怎么样,如今又药发……这不就是重金属中毒吗,这玩意儿可是致命的,显然这个时期,各种政治变动恐怕不会少。
司马奕将此事告知自己,应该就是警醒的意思吧……如此想着,王凝之不动声色,挨个将新人官吏送到岗位,大致交代一番,还存有老官吏的就让老官吏教导,总之就是要快……统计受灾情况。
没错,他交代的第一步就是要统计受灾情况,为此,他还特意在督邮办公点停留了很长的时间,非常详细地交代出他需要什么信息:受灾屋舍、田地,具体的人口(户口)以及结合了以往会稽郡赈灾统计,零零碎碎地交代一番,随后又交给他们一群武卒,即刻动身前去地方整理,至少在日落前将信息统计给弄出来。
这倒不是很难,因为具体的受灾人口大多都在已知地点:或者以往的避灾所,或者世家、寒门提供的宅院,倒没有多少以往零散难民。
从督邮办公点出来,王凝之亲自将司马奕和阮琴送出郡守府,客套一番之后,以司马奕的“看叔平手段了”结束,目送二人离去,王凝之拢了拢头发,眯着眼看着因为阳光散落从而变得清晰的空中悬浮颗粒,对旁边的李咏说道:“我记得,赋税之法名为户调法,兴明可否与我讲解一番,我好做出应对减免措施。”
……
与此同时,义兴郡。
郡守府。
孙泰从郡守府中走出来,面色阴沉,在他身上这是很少见的表情,以至于让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同行而出的是身穿太守官服的人,脸色有些难堪,一边走一边跟孙泰说着:“这甚是难办,我已经说过数次,飓风来袭,那日暴风暴雨,路上几无行人,许氏田庄又有些偏僻,时至今日我亦我从下手,何况……敬远你也知道,那里被凶手焚尽大火,很多尸体已然……”
孙泰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我不是提供了线索?”
名字唤做韦慧,韦承贤的义兴郡太守突然站住不动,看着孙泰走过几步后停下,转过身盯着自己,他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敬远提供的不叫线索,只能叫做猜疑……仅凭王、许间隙,以及许珈和你之间的谈话就将王叔平定罪——且不说我与王叔平同品,没有定罪之权,便是定了罪,若拿不出证据,那可就是污蔑了!”
孙泰眼神一凛,任由韦承贤说下去。
“敬远你可没有官位在身,若被人指责以平民之身污蔑五品要郡太守,是何后果,怕是不用我来提醒吧。”
“你这是在推辞?”
“看你如何理解了。”韦承贤淡淡说道,目光扫向会稽郡方向,“许氏之事我亦悲痛,但纠察元凶,只怕仍要从长计议……况且,我还要安抚郡内世家,还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