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单君秋追随成王多年,却从未见他这般失态过,心中一凛,出声道:“王爷,您没事吧?可是宫里出了什么意外?”
成王循着单君秋的声音看向他,须臾间回过神,眼中涌上巨大的惊喜,忙将手中的信递给他,“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这真是天助我也!”
单君秋被成王前后迥然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忙看向手中的关键之物。
同成王的反应一样,单君秋反复将信看了数遍,方才神情激动地看向成王,连声道:“果真是意外之喜!”
大喜之余,成王渐渐平复下来,“看来,这次的事,应该不是宫中的问题。”
言下之意,便是倾向于卓阳等人见财生异心了。
单君秋拈须不语,心中却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
“这次的库银虽然被劫,但皇上已经插手太原府钱庄一事,定不会轻易放弃,王爷,事不宜迟,咱们是该加快行动了。”
成王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先生了。”
单君秋拱手,“为王爷奔走,本就是老夫的职责,定不会辜负王爷所望!”
“好!”成王胸中闷气扫去了七八成,脸上渐渐恢复容光,“那本王就静候先生佳音。”
单君秋在成王身侧蛰居多年,等的就是这个一展拳脚的时刻,离开成王府时,从容自持如他,也免不得有些得意之色外露,殊不知,尽落入暗处的一双眼睛之中。
景安四年的冬月,京城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汹涌,而距其千里之外的太原府,由十大钱庄引发的金融大战战况正酣。
两批应急银一明一暗先后入库,加上现有的流动现银,十大钱庄手里掌握着近一千万两现银,挤兑风险在连退三十二笔大额存单后彻底解除。毕竟,在存期内提前兑取银两是要扣除违约金的,寻常百姓本就是跟风居多,见十大钱庄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连退了数百万两的银子,即将倒闭的谣言不攻自破,自然都放下心来,不再急着兑取血汗钱。
挣脱了挤兑枷锁的十大钱庄迅速反击:联合封杀毁约的大额存单储户,举报恶意破产贷银客户,促成钱庄行业内联合统一存贷款利息,并首度革新贷款抵押制度。
一套漂亮的组合拳打下来,反扑之势凶猛,广顺钱庄瞬间落入下风。
“真是见了鬼了,朝廷押送过来的银车不是被劫了吗,十大钱庄怎么还能兑出这么多的现银?!”沈柯按捺不住,气急败坏道。
孔行最是瞧不上他这副担不住事儿的模样,语气有些冷,“现在揪着这个不放还有什么意义,不管什么来路,十大钱庄平安度过挤兑已是定局,现下我们要想的,是要如何应对他们的反扑!”
“应对?”沈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靠在椅背上。
当初,为了迅速抢占市场,他们违背行规,刻意提高存银利息,降低贷银利息,钱庄的盈利空间被大幅度挤压。当然,这本就是为了狙击十大钱庄的权宜之计,并不会长久如此。
而被他们一手促成的挤兑风潮,固然能重创十大钱庄,但对他们来说,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买通十大钱庄的大客户恶意破产,游说他们的大客户违约兑银......其中产生的损失都要由他们广顺钱庄的股东们承担。
如今,十大钱庄顺利度过挤兑危机,恶果则加倍反弹到他们自己身上。
应对?
在座的股东们只觉得阴霾罩顶。
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议事厅内气氛凝滞,孔行环视一周,垂眸掩下眼底的轻蔑与不屑,再抬头时眼中一片冷肃,“银车能劫,银库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