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又起】
弘历离开正院并没有去王熙鸾所在的落霞苑,也没有去其他院落的格格侍妾们那儿去,而是去了朝云斋,先是处理了一些公文,然后就宿在了朝云斋。
熟睡了的弘历并不知道,此时的落霞苑里屋里灯火摇曳,王熙鸾静静地站于半开的窗户前,看那风吹花树、落花缤纷。
“这一夜过去不知又有多少花草被吹倒。”
倾雪整理床铺的动作一顿,随即笑道。“吹倒了明儿补种就是,侧福晋不必觉得可惜。”
“你这丫头,你家姐儿我难得有几分悲伤秋月的心思,你居然这么说。”王熙鸾莞尔一笑。她离开了窗前,走到桌案前,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刚要喝下时,却被倾雪连忙阻止了。
“小姐这茶水凉了你可不能喝,奴婢给你准备了温热的蜂蜜水,奴婢这就叫紫茉给你端来。”说罢,倾雪便出声唤起了紫茉。
紫茉很快就端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王熙鸾接过喝了几口后,便将杯子放在了桌案上。自己则侧坐在床榻边缘,对着紫灵说道。
“紫灵给我捏捏腿,腿有些不舒服。”
在给倾雪打下手的紫灵赶紧上前,半蹲下,用小锤子小心的捶打着王熙鸾那发胀发酸的双腿。那不轻不重的力度,让王熙鸾舒心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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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倾雪身子一顿,她看了看王熙鸾,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这王府里的日子虽说富贵,但到底不自由。说心里话,自从进了这宝亲王府,她好久都没见过她的姐儿高兴的笑过——哪怕是在那主子爷的面前,也没真心笑过一次。
倾雪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很想说话宽慰自家小姐几句的,但她人微言轻,又词不达意。倾雪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干巴巴的问,王熙鸾为何将那套红珊瑚点金翠的头面给了吴公公,不是说那是主子爷带姐儿亲自去选的吗。
“正红色那不是你家姐儿能用的,要知道我只是侧福晋而已。”着重那个侧字,王熙鸾浅浅的笑着。笑容虽美,但却透着一股清冷。
“而且让吴书来送去的那套红珊瑚点金翠的头面本就是为福晋选的。”
王熙鸾示意半蹲着为自己捶腿的紫灵退下。
紫灵放下手中的小木槌,乖巧的退到一旁。看着她娟秀的模样,王熙鸾微微愣神,问道。“紫茉和紫灵今年怕有15了吧。”
紫茉俏生生的回答道。“奴婢今年十六,紫灵比奴婢小一岁,刚满十五。”
闻言,王熙鸾眼中闪过一丝怅然。她心中有些复杂,但面上却还是带着笑说道。“不知不觉你们两个小丫头都长大了......”
紫茉和紫灵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嫣红,两人都有些羞意,但还是镇定的道。“侧福晋就爱打趣奴婢俩。”
“我怎么打趣你们了,是说你们想嫁人了还是说你们想嫁人了,怎么能说打趣呢......”显然与丫鬟之间的说笑令王熙鸾的心情变得十分的愉悦。又和几个丫鬟说笑了几句,王熙鸾便犯了困。
因为临近生产,身子笨重的关系,王熙鸾便在倾雪的帮助下褪去了外袍、只留下一件月白色、边角绣着漪澜花杆的里衣。
王熙鸾扶着肚子,小心翼翼的上了床。王熙鸾本以为困意来袭,自己会很快入睡的,但不知怎么的,王熙鸾就是无法入睡。无奈,王熙鸾只能睁着眼睛,呆呆的望着那莲青色的金丝烟罗床幔。
蓦地,没有任何预兆下,王熙鸾便落了泪。那泪如玉珠滚落玉盘、虽说扣人心弦,却也令人心碎。、
王熙鸾静静地哭着,她没有出声,既然眼泪越落越多、渐渐湿了枕巾,王熙鸾依然不管不顾,默默地望着那莲青色的金丝烟罗床幔。
说真的,其实王熙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不是早就知道弘历是怎么样的人吗,也明明警告过自己不去计较的,但为何还是会觉得难受呢。
想到此处,王熙鸾呵呵地笑了起来。她微笑着、粗鲁的伸手抹掉眼泪,暗暗嘲笑着自己,竟然相信了男人的那张嘴。这男人啊从来都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王熙鸾再次勾唇笑了笑,这次她没有迷茫,而是越发的坚定起来。她对阿玛、额娘发誓过的,她不愿看着王家潮起潮落,所以她愿意抛弃自我,扶摇直上,坐上那天底下最尊贵地位置。
唯生只愿成为大树、如此方能庇护家人。
............
王熙鸾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她只知当她醒来时,已到了日上三杆。
王熙鸾唤来倾雪,在她的帮助下,很快就换了一身特意将腰部放大的宽松旗装。
自从怀孕后,王熙鸾便没有用胭脂水粉,因此她让倾雪为自己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后,便直接素净着一张小脸,在紫茉、紫灵一人一边的搀扶下,去了外屋用餐。
因为往日的熏香已经用完,所以倾雪便去取出库房里存着的按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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