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正月二十二,福生,明堂,月德合,宜嫁娶。夏府与吕府的联姻盛况空前,轰动筱安,迎亲的宝马雕车和飞舞喜庆的红绸一路绵延十里有余,嬉闹的孩童跟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后,直把筱安的大街堵了个水泄不通。
夏府且不消说,自然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便是夏府之外,也挤满了攒三聚五的市井小民,仿佛人人都有心要沾染一下名门望族的喜庆之气,在来年讨一个好彩头。
只是吉时将近,花轿依然没有现身,大门外石狮旁长长的红色炮仗,也丝毫没有点燃的迹象。
“这是要迟来,要迟来!”徐娘半老的刘婆娘口中翻飞着瓜子壳,焦灼地张望着巷口,好似是自个儿的儿子要成婚。
“急啥,”常年在街角钉马掌的鲁瞎子用小锤敲了敲墙根,“后面,这是有大人物要来贺喜哩。”
“你个瞎子又看不见,凭啥说有大人物要来?”刘婆娘翻了个白眼。
“没听见吗,”鲁瞎子低声道,“那些个高高在上的王公大臣,今日的说话声都比平时要低三分……还有,我这耳朵,已经听到马蹄的铜掌声了。”
“铜掌?!”刘婆娘眨巴眨巴眼睛,踮着脚朝更远处张望。
马蹄,素来以铁掌为钉,可谆国礼制中明明白白写着,皇族的坐骑以铜掌为钉。
“花轿没到,炮仗没点,那是在等人哩……”鲁瞎子话音未落,忽而听得夏府大门内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立刻禁了声。
“出来了好些人,”刘婆娘悄声道,“当先的左相大人和几个哥儿是见过的,在左相大人身边的那个指定是吕府的当家,还有许多大官和哥儿是先前进府里去的……这怎么回事,一股脑儿都跑出来了?”
“是正主子要来哩。”鲁瞎子眯着眼道。
“正主子……”刘婆娘抹了抹嘴,伸长脖子屏息半晌,方才远远看到了一个太监策马而来。
“夏大人,吕大人。”那太监在夏且雉、吕庭和等人面前下马低语了几句,夏且雉与吕庭和立刻面露欣喜之色,站在二人身后的众人神色愈发恭谨。
不一会儿,十余对衣香鬓影的宫女手持凤翣龙旌、雉羽宫扇、销金提炉、御香绣帕等物行徐徐而来,紧接着,一柄迎风招展的金顶鹅黄绣凤曲柄伞盖映入眼帘,伞盖下是四匹金银焕彩的骏马和一辆珠帘生辉的玉辇,玉辇内,隐约可见端坐着一个凤冠霞帔的美妇。
“好大的阵仗,”刘婆娘艳羡啧啧,“这是……这是夏府的小姐,二十年前我见过,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是宫里的娘娘了。”
夏且雉、吕庭和立刻上前恭迎玉辇,不过那玉辇仅在夏府门前略略停留,便无声无息从侧门进入了高墙之内。
“瞧瞧,这身份,这做派,那么些官老爷见着一个小丫头,竟连大气也不敢喘似的。”刘婆娘又念叨起来。
“怎么娘娘都入府了,左相大人他们还不进去?”人群中有人疑惑道。
“铜掌,铜掌还没全到哩。”鲁瞎子侧首聆听。
嗒,嗒嗒……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突然扬鬃飞蹄而来。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驾到——”马背上的侍卫朗声道。
“微臣恭迎三位皇子!”随着夏且雉、吕庭和肃然躬身,众人立刻齐齐躬身。
巷口外,五十余个身着金盔铠甲、腰侧挂着羽箭的将士,护卫着三辆富丽堂皇的宝马雕车缓缓驶来。
“今儿个大喜,不必如此拘礼。”镶金嵌玉的狐裘锦帘被侍从撩开,从第一辆马车中傲然走下的是身着靛蓝色锦袍,眉目风流、英英玉立的林子衍。
“五皇子此言,真是折煞下官了!”夏且雉惶恐道。
“恭贺夏大人、吕大人两府红鸾天喜,结下秦晋之好。”身着海青色锦袍的林承晗从第二辆马车上走下。
“多谢三皇子吉言!”夏且雉、吕庭和朝林承晗躬身。
“新娘子在哪儿?”肥头大耳的林安禹在侍从的搀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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