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够了。”他大吼一声,反手又甩了崔氏一巴掌。
男子力气本就极大,这两下又是在恼怒的情况下甩来的,当时崔氏两边脸就高高的肿了起来,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在肿胀的脸颊上,映衬的十分明显。
“老爷,你又打我……”崔氏带着哭腔冲着父亲大声嚷嚷,“两下了,两下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一点脸都不留给我,你是要我死啊……你是要我死啊。”
“要我留给你脸吗?你自己本就是一点脸都没有了。”父亲厌恶的看着崔氏,冷漠的道,“从前月珠冲动愚蠢,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遗传你这个当娘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有一点相府当家夫人的样子吗?”
“我怎么就不是相府当家夫人了?”崔氏癫狂的看着父亲,连哭带诉道,“甄明湘死了,我就是你的正房夫人,这是你三十多年前就许给我的,你还想赖账不成。因为你自己的私心,我的如儿当了二十几年的庶女,什么好的都得让着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当皇后也是她当。好在她死了,她娘也死了,相府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我就是这个家的正房当家夫人!!!”
她的这一番话,信息量有点大,我躺在小竹的怀里,皱着眉头思考。
什么叫三十多年前就许给她做正房夫人?
难道,这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在父亲的预料之中?
我的心一顿,后背徒然升起密密麻麻一层冷汗。
就在这时,那位年轻一些的嬷嬷领着一名上了年纪的大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打破了冷凝的场面。
父亲一甩袖,懒得再搭理崔氏,而是扭过头,欲仔细的查看我的伤口。
小竹将我的披风铺在地上,让我躺在了上面,而后站起身,用身体挡住了父亲的视线。
“你这丫鬟……”父亲一脸恼怒的看向小竹,“让开,我要看看我女儿怎么样了。”
“对不起老爷,小姐说,不想让您看见。”小竹低下头,冷漠的回道。
父亲神情一顿,慢慢的后退两步,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喃喃道,“她这是在怨我啊,这是在怨我啊……”
我平躺在披风上,感受着老大夫慢慢的挪开了我额上小竹为我捂伤口的帕子,并用干净的清水为我清理伤口。
待到血迹被擦干,我清楚的听到了一声疑惑的“噫……怎么会这样”。
我轻轻一笑,能怎样,真的把头撞个大口子,就为了栽赃陷害崔氏吗?
不,这种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事情我才不做。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血流不止的大伤口,有的,不过是一块破了皮,渗出了些许血液的小创伤罢了。
老大夫也是看到那手帕上满满的鲜血之后,以为是多么大的伤口,结果擦干净之后发现伤口小的可怜,这才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不过所谓医者父母心,纵然是再小的伤口,总归也是伤口。老大夫尽责的为我擦拭了伤口,上了药,又拿白布给我包住了额头,这才站起了身。
“大夫,小女……”父亲赶忙上前关心的询问。
大夫摇了摇头,道了一声,“好生将养着吧。”
“没有生命危险吗?”父亲在一旁着急的问道。
那大夫瞥了我一眼,轻声道,“若是好生养着,就没有危险。”
倒是个极识相的大夫,我决定了,要让明月的朋友帮我照顾一下他的生意!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了这个消息,父亲长长的送了一口气,让守门嬷嬷将老大夫送出去结账。
小竹见他转过了身,便赶忙蹲下去,用掌心里还残留的血液悄悄地滴了一滴在我的额头上,又用干净的手帕在上面按压了一下,这么一来,看起来就很像是伤口渗出来的血液。
我睁开眼,冲她眨眨眼,她回了我一个微笑,而后慢慢的将我扶着坐了起来。
“父亲……”我假装疲惫的睁开双眼,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虚弱的道,“父亲,羲和想要回江南,可以吗……”
“为什么要回江南?”父亲震惊的问道。
“父亲,求求父亲不要问,羲和只想回到江南,那里大约才是羲和的家吧。”我瞥了一眼崔氏,垂下眼眸,一滴晶莹剔透的泪顺着脸颊滑下,自腮边低落。
父亲一怔,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握紧了双拳,大声道,“羲和,你不用怕,也不用走,崔氏以后再也不会伤害到你了,再也不会作践到我的孩子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