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监护人与肥水不流外人田

校门口，现在还有很多学生没回家。”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边说边想伸手拿纸袋时，春日却阻止了我。

    “你不用没关系，实玖瑠跟我去就好了。”

    “什么？”

    双手拿着宣传单正在看的朝比奈微倾着头，一脸的不解。只见春日在另一个纸袋里翻找，接着粗手粗脚地拿出里头的东西。

    “锵锵！”

    笑得跟机器猫一样开心的春日，先拿出一块黑色的布块。呃，不会吧！当春日从四次元口袋似的纸袋逐一拿出内容物后，我便了解她为什么指名朝比奈去传单，并在心里默默为她祈祷。朝比奈，希望你的灵魂能安息！

    黑色的紧身衣、网袜、假耳朵、蝴蝶结，白色领套和袖套以及尾巴。

    再怎么看都是兔女郎的衣服！

    “那，那个到底要做什么……”

    朝比奈怯生生地问。

    “你也知道吧！扮兔女郎啊！”

    春日理所当然地说。

    “你，你，你该不会要我穿那个吧？”

    “当然啰！我也有准备你的啊！”

    “我，我不要穿那种衣服！”

    “放心啦，尺寸应该刚好。”

    “不是那个问题！你，你该不会要我穿成那样在校门口传单吧？”

    “这还用说。”

    “我，我不要！”

    “少啰嗦！”

    完了，她被盯上了。春日犹如母狮准备袭击离群的蹬羚般敏捷地扑向朝比奈，随即开始动手脱她的水手服。

    “不要啊！”

    “给我乖乖的不准动！”

    春日一面粗鲁地说着，一面迅扯下朝比奈的上衣，接着朝她的裙子出手。就在我走向前准备制止春日的暴行时，却与朝比奈的视线相对。

    “不要看啊！”

    被她那么一叫，我只好急忙往右朝门口走去！！可恶，门竟然上锁了——，我不停地用力旋转门把，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门锁打开，然后冲出教室。离开前，我稍微朝室内看了一下，现长门硫娜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你难道没什么话想说吗？

    我无力地靠在关上的门板上，听着室内传来朝比奈可怜的尖叫声。

    “啊啊！”、“不要啊！”、“至少……让，让我自己脱啦……呜呜！”

    其中还伴随着春日胜利的叫声。

    “那好！”、“快脱快脱！”、“一开始就乖乖听话不就好了！”、“没想到你还挺行的，不用教就知道怎么穿这个。”

    呜呜，要我不去在意里面生什么事，根本是不可能的！

    片刻后，室内传来春日的叫声。

    “你可以进来了！”

    当我感叹地走进教室后，两个近乎无法挑剔的完美兔女郎随即映入眼帘。不管是春日还是朝比奈，都非常适合那样的打扮。裸露在外的大片胸脯和背部，包裹在网袜里的双腿，以及两人头上轻轻晃动的兔子耳朵……春日瘦归瘦，但该凸的地方凸；朝比奈娇小归娇小，该有的地方一样没有少。老实说，她们的打扮还真是秀色可餐呢！

    就在我犹豫该不该对呜咽哭泣的朝比奈说“很适合你喔！”时，春日开口了。

    “怎么样？”

    这种时候你还敢问我怎样，你是头壳坏掉罗！

    “这样铁定大受注目！穿成这样，应该每个人都会拿宣传单了吧！”

    “穿成这样在学校里晃来晃去，可是会遭来异样眼光喔……

    奇怪，长门怎么不用穿？”

    “我只有买两套而已。因为是还有加配备的整套服装，所以很贵的。”

    “你在哪里买到这种东西的？”

    “在网路上买的。”

    ……原来如此，一定是那种奇怪的大叔喜欢逛的网站吧。那种穿过的兔女郎套装会比没穿过的兔女郎套装更加值钱的网站。

    正奇怪春日怎么比平常还高时，才现她细心地连黑色高跟鞋也穿上了。

    春日抓起塞满了传单的纸袋说：

    “要走喽，实玖瑠。”

    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朝比奈哀求似地望着我。然而我只是呆呆地望着她那身兔女郎装扮。

    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

    有如小孩子般抽咽的朝比奈拚命抓住桌子不想走，可是她怎么抵挡得了春日的蛮力，不一会儿就随着微弱的悲鸣被春日拉走，两名兔女郎就这么从教室里消失了。正当被严重的罪恶感折磨的我，无力地打算坐下来时——

    “那个！”

    长门硫娜指了指地上。仔细一看才现地上躺了两堆随意丢弃的水手服……咦，那不会是胸罩吧？

    然后，短头的眼镜女沉默地指向一旁的衣柜，接下来就像交代完所有事般地继续看书。

    你不会自己收喔！

    我叹着气一面捡起春日她们的衣服，一面放进柜子里。呃，还有体温咧，摸起来温温的！

    三十分钟后，精疲力尽的朝比奈回来了。哇啊，她的眼睛就像兔子一样红通通的，看来我还是先别说话好了。我慌慌张张地将椅子让出来，只见朝比奈像趴在桌子上，然后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看来，她连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面对那片裸露的背部，实在叫我不知道该看哪里。于是，我脱下运动外套，盖在她那白皙且不停颤抖的背上。不断哭泣的少女和完全对外界没反应的读书虫，再加上慌张到不行的我，将室内的气氛搞到最低点。远处传来棒球社不明所以的怒吼声。

    “那个，学姐……还好吧……”

    “……”

    朝比奈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嗫嚅道。

    “这个，我看见过。之前看见过，知道，知道了，但是从来，真的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着这个。这到底是什么惩罚啊！本来每天穿着水手服我就害羞得不行，简直像是在ospa一样，而且还是每天在ospa。每天回到家我都有蹲在马桶上哭，真的会哭啊！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会穿上这个……还被那么多人看！我从来没有被那么多人盯着看过！”

    啊啊，我深刻地了解了朝比奈是多么讨厌兔女郎套装了，也深刻地了解朝比奈对于他人的视线比平常人要敏感一倍。不过为什么光是穿着校服也会觉得害羞呢？有的时候真是不太能理解她的感性啊。之后的时间就在沉默之中流失着。就在我开始思考今天晚餐要吃什么时，春日终于回来了。

    她一踏进教室就破口大骂。

    “气死我了！搞什么鬼啊，臭老师！就只会妨碍我做事，可恶！”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混蛋！我们的传单都还没到一半，就来个混蛋老师叫我们不要再了！搞什么鬼啊。他是什么东西啊！”

    废话！穿着兔女郎的衣服在校门口传单，老师会不管才有鬼咧！

    “那时实玖瑠立刻就哭出来了，我也被带去训导处，然后手球社的笨蛋冈部就来了。”

    相信训导主任跟冈部看到你时，视线一定不知道要摆哪里！

    “总之就是气死我了！今天就到此为止，闪人了！”

    不慌不忙取下兔耳朵的春日踱了踱地板后，便动手脱起兔女郎的衣服，我看到后立刻冲出教室。

    “你是要哭到什么时候啦！好了，快点站起来换衣服了！”

    我靠在走廊的墙上，等她们两人换好衣服。看来春日并不是爱露，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半裸的模样对男生有什么样的影响。她打扮成兔女郎并不是想表现煽情的一面，纯粹是想引人注意而已。

    照这样下去，她铁定无法谈正常的恋爱。

    真希望她能多顾虑一下男生的想法，至少替我想一下嘛！老实说，跟这种没啥神经的人相处，还真是累人。另外，也为了朝比奈，我必须如此祈祷。对了……长门，你好歹也表一下意见嘛！

    片刻后，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朝比奈，表情就像如果不搭着扶手就站不起来的落榜生一样凄惨。因为想不出该跟她说什么，我只好沉默地站在一旁。

    “阿虚……”

    她那缥缈的声音就像沉没在深海里的豪华客船上的亡灵出来的。

    “……如果我嫁不出去，你应该会娶我吧……？”

    朝比奈用仿佛生锈机器人般的僵硬动作，将运动外套拿还给我。正想她会不会埋在我怀里哭时，她已经愁眉苦脸走了。

    真是遗憾！我明明连敞开怀抱的姿势都做好了，随时你都可以靠在我的怀里来一泰坦尼克式的拥抱哟。

    第二天，朝比奈请假了。

    原本在校内就很出名的凉宫春日，在兔女郎事件后，其名号和诡异的行径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我倒不是很介意，毕竟我不需要替春日奇特的行为负责！

    我比较介意的是，凉宫春日的所作所为，害得大家开始议论起朝比奈实玖瑠，以及众人投射在我身上的异样眼光。

    “阿虚啊……，看来你跟凉宫相处得还挺愉快的嘛……”

    下课时，谷口语带怜悯地说。

    “没想到你能跟她成为好朋友……，看样子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呢！”

    吵死了！

    “我昨天真的吓了一跳！打算回家时竟然看到兔女郎，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咧！”

    接下来说话的人是国木田，他手上还拿着那张眼熟的传单。

    “这个sos团到底是什么？又打算要干嘛？”

    去问春日，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想讲！

    “上头虽然写着要我们提供不可思议的事件，不过具体来说到底是什么？还有，什么不接受普通的不可思议事件，什么跟什么呀！”

    就连朝仓硫娜都来掺一脚。

    “你们好像在做什么有趣的事耶！不过，如果是违反善良风俗的事，我劝你们最好赶快停止。老实说，你们昨天做的实在太过火了，那是在学校的大门口啊。”

    实在是对不起。

    “没有关系啦，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下次直接在我们班级里这样穿着传单就好了。”朝仓硫娜眨着眼睛说道，“只要大家同一好口径不说出就行了。——这就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咯。”

    啊啊啊啊！班长大人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我的话淹没在同学们一片“兹磁兹磁”的声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