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华梓易是被一阵歌声吵醒的。
他的睡眠并不好,容易惊醒,而且晨起会有轻微的低血糖,家里的佣人都知道他的这个毛病,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躺在床上稍稍适应了一下,他穿了起居服起了床,拉开了窗帘往下看去,只见简路正仰望着草坪上的一棵香果树,五月的阳光七八点就已经有些耀眼,透过树梢跳动在她的脸颊上,映出了一层浅浅的绯色来。
“……独坐着一位美丽姑娘……眼似星样灿烂……新月弯弯……”
那歌声轻扬婉转,歌词听不太真切,断断续续地飘入耳膜。
埃尔森快步从客厅里出来了,他有点着急,却又不能大声呵斥,只好竖起食指在嘴边用力地“嘘”了一声。
简路立刻噤声,连连向他鞠躬道歉,又随着埃尔森的手指看向了华梓易的窗户。
“对不起,”她高声叫道,“打扰你睡觉了。”
华梓易沉着脸离开了落地窗。
洗漱完毕走进客厅,简路已经在沙发上等着他了。
华梓易看也没看她,径自往餐厅走去。
简路一溜儿小碎步,乖巧地跟在他身后,等他坐了下来这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谢谢你啊,华先生,收留了我一晚。”
华梓易瞟了她一眼,只见她扎了一个干净清爽的马尾,眼睛里透着一层光,亮闪闪的,已经完全看不出昨晚的伤心和沮丧了。
“怎么谢?”他有点怀念昨晚那湿漉漉的眼神,加上被吵醒的坏心情,便忍不住想要刁难一下。
简路愣了一下,努力思索了一会儿,迟疑着问:“我没带现金,支付宝付你住宿费可以吗?”
一旁的埃尔森乐了:“简小姐,你打算付多少?五万还是十万?”
“这么贵?”简路小脸发白了。
埃尔森只是开个小玩笑打趣一下,没想到她当真了,赶紧补救:“不是,我的意思是,华先生的家是无价之宝,付再多的钱也没法住。”
“所以,怎么谢就看你的诚意了。”华梓易接口道。
简路松了一口气,俏皮地笑了笑:“华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用你意想不到的礼物。”
意想不到的礼物?
能有什么是他意想不到的?
华梓易心里微哂。
不过,那笑容倒是挺甜美的,他早起糟糕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些,也不想计较简路的大话了。
“早上我吵到你了吧?对不起,我看到那棵香果树太激动了,太漂亮了,这么大株的都快绝迹了吧。”简路歉然道。
华梓易有点意外,那棵香果树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内地移植过来的,树价、运费、移植养护费一共花了近二十万,不过很值得,那树冠径巨大、苍翠欲滴,配上门前近千平米的草坪气派卓然。
这姑娘居然认得?
“我以后可以常来看看它吗?”简路期待地看着他,“听说它开花了还要漂亮,盛夏的时候繁花满树,我以前只在植物图鉴上瞧过,还没见过真的呢。”
这样的女人华梓易见的多了,就算是一开始无意认识了他,在知道他的身份后,都会找各种借口想要和他套近乎。
这个看上去单纯天真的姑娘也不例外。
他一下子意兴索然了起来,淡淡地拒绝:“不可以。”
简路愕然瞪大了眼睛,旋即才沮丧地说:“好吧。”
“吃早餐吧,”华梓易示意道,“吃完我让人送你回去。”
厨师把早餐端出来了,麦片、牛奶、面包和蔬菜沙拉,十分丰盛。
简路拉了拉后背的书包带,后退了一步:“不用啦,我们学校旁边有豆浆和生煎包子,一咬一口油,可好吃了,我回去了,谢谢你。”
她朝着华梓易深鞠了一躬,又和埃尔森说了再见,高兴地走了。
华梓易拿着面包的手顿住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说:“埃尔森,去看看那姑娘走了没有。”
埃尔森应声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大少爷,刚和警卫通了话,简小姐已经出去了,正在打车。要不要让她等一等?”
欲擒故纵这种老套的手段还想用在他身上?
太小看他了吧。
“不用了,看着吧埃尔森,我们可以打个赌,”华梓易慢条斯理地道,“一定很快还可以再看到这位简小姐的。”
没一会儿华梓易就把简路抛在了脑后。
虽然远离了N国的权力中心,看上去一派悠闲,但他心里清楚得很,恨他入骨的人一直对他虎视眈眈,一旦有机会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公司里没什么大事,各个部门各司其职,只有几个文件需要他签字授权,刚开发的地产项目稳步推进中,而和宁氏集团合作的跨国业务也进展顺利。
下午的时候,母亲薇薇安的例行电话过来了,一如既往地忧心忡忡:“梓易,你今天有没有和你爷爷通电话?他什么时候会让你回国?”
母亲自幼被泡在蜜罐里长大,不谙世事,娇弱温柔,快五十岁了还保持着天真烂漫的心境。她一直以为华梓易是被他爷爷贬责离开N国的,为了他曾经硬着头皮去找了爷爷求情。
要是当年父亲没有出车祸,他们一家六口,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可惜现在几乎一分为二,他和二弟华梓竣在华家长大,而母亲在饱受了痛失爱侣的痛苦折磨后,却忽然爱上了一穷二白却野心勃勃的穷小子,几经周折后再嫁,老三和老四当年还小,母亲舍不得和他们分开,就一起带走了,和那位居心叵测的言叔组成了另一个家庭。
乔、华两家依然密不可分,母亲依然爱他,不过却再也不能全心全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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