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兰芷这般一想,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本来苏慕渊杀人嫁祸给她爹爹的事儿就已经让她心神大乱了,这下子又来了个周庭谨,阮兰芷的防备意识立时便涌了上来。
当然,周庭谨也是万万没料到,他说了这番话,却成了个反效果……
阮兰芷敛了敛心神,这才不动声色地对周庭谨道:“多谢周大人一番好意,兰芷省得了。”
“是非曲直,像阮姑娘这样聪慧的人,应当明了,子皙倒也不再多说。”周庭谨入朝为官也有三、四载了,惯是会洞悉人性,洞察人心。
像阮兰芷这样的小姑娘,周庭谨轻易便能看穿。
周庭谨见她神色淡然,心知她对自己有防备,是了,两人这也才见了二次,哪可能就轻易信了他?
“阮姑娘下次若是碰上什么难处,可通过妍儿来同我说,能帮到你的,子皙一定义不容辞。”周庭谨弯了弯嘴角,也罢,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对于她,他有的是耐心,既然把事情说开了,他也就放心了。
今日能见到她,又说了这样多的话,总比前几日见不到人,那种勾心挠肺的焦躁要好太多了。是以,周庭谨倒也释怀了。
阮兰芷不知这周庭谨对她友善的背后,究竟是安着什么心,又不好得罪他,于是便顺从地应了声,又连连称谢。
世事无绝对,既然苏慕渊做得出这等事儿,谁知道他还要使什么后招,说不定哪一天,周庭谨真的能帮到自己呢?
虽然阮兰芷既不相信苏慕渊,也不相信周庭谨,可多一个朋友可以帮助她,总好过她一个人对抗那阴险至极,可恶透顶的苏慕渊。
这般想着,阮兰芷倒也就放平了心态,与周庭谨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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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书斋的门外响起了嘈杂声,掌柜的蹙着眉头,警惕地往外看去,却见门口突然涌进来十几个人,个个都是身着侍卫武服,腰间则是插着兵器。
掌柜的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来迎,而原本在书斋里挑书的人,也是惊慌失措地将自己手上的书放了下来。
侍卫们有序地分成了两排,让出了一条道来,最后,一个身量颀长,高大挺拔的男子从门口的马车上轻轻松松地跃了下来。
来人发色浅淡,褐色眼珠,正是苏慕渊。他负手而立,神色冷漠,掌柜的见是自家主子,冷汗泠泠地走上前去打了个稽首:“侯爷。”
“嗯,”苏慕渊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对身旁的侍卫道:“把不相干的人都请出去。”
那些不明所以的人,见此阵仗,哪里还敢多待,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楼大厅里的人已经走的干干净净的。如今整个书斋里头,只剩二楼那正在看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的周妍儿和薛锦珍,以及在摆放古籍一隅说着话的周庭谨与阮兰芷。
一个多时辰前
先前剑英守在族学附近,一直等着接阮兰芷下学,谁知眼看着姑娘就要走到她面前了,不曾想,阮兰芷竟然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紧接着便跟着两个小姑娘走了。
剑英见阮兰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只好默默地跟上,一直到了朱雀门街,却发现周庭谨赫然不远处候着,那也是个眼睛尖利的,一下子就发现了她,剑英无法,只好悄悄儿闪身往斜旁的巷子遁去。
剑英趁着周庭谨身边的手下还未追上她之前,便离开了朱雀门街。
职责所在,剑英自然不会丢下阮兰芷不管的,她只不过是去给自家主子通风报信罢了。
原本正在议事院里与幕僚、参谋们商议军事的苏慕渊,从剑英处得知了阿芷与陌生男子见面,他哪里还坐的住?
苏慕渊神色不耐地朝幕僚们摆了摆手,丢下了一句:“接下来的事情,压后再议。”
而后一阵风儿似的离开了议事院,带了一帮侍卫,紧赶慢赶往朱雀门街来了。
却说周庭谨周公子与他妹妹周妍儿,也算是朱雀门街诸家铺子里的常客,但凡见到这对兄妹,又哪有人不认识的?
苏慕渊带人搜了一路,最后得到的消息便是一行四人正在这“南书斋”里头。
苏慕渊黑沉着一张脸,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甫一找到阮兰芷与周庭谨,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只见一对男女挨的极近地站在书斋的角落里,细细看去,那男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只及他胸口高的女子,而那女子则是仰头冲男子微微一笑。
被掀去幕篱的女子,生的极其出众,美眸含情,琼鼻樱唇,面若桃花,雪肤乌发,仿若从墙壁上走下来的仙女儿一般,令人见之忘俗。
自不必说,这女子正是阮兰芷,而那身长玉立,目光温柔,带着暖意笑容的男子,不是周庭谨又是谁?
苏慕渊倚在墙上,冷冷地觑着不远处靠的极近的两个人,他眸光沉沉地看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周大人真是好兴致,竟在书斋里头与佳人相会,怎么,今日官署里头不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