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提到, 阮老爷携李艳梅、阮思娇来到婧姝院, 三人坐在堂屋里, 当着阮兰芷的面, 很是自顾自地说了一番话。
阮兰芷不知这三人跑到她院子里来, 究竟是个什么目的?
她歪着小脑袋观察了一会儿, 只不动声色地坐在下首,偶尔应和两声,十分尽职尽责地充当一副不招人眼的“美人壁画”。
只不过, 无关紧要的话听得多了, 也没甚么意思, 阮兰芷寻思着, 到底用什么方法将这几个人赶走才好呢?
这厢阮兰芷正在绞尽脑汁, 就有人递上“赶客工具”来了。
不多时, 廊下一阵脚步由远及近地传来,阮兰芷偏头来看, 果见梦香跨入门槛,她的双手端着一个金漆描芙蓉的托盘,上面摆着一个茶壶, 她是过来给几位主子续茶水的。
阮兰芷看着看着, 心中生出了想法来。
阮兰芷先是出声喊住梦香,见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方才一脸温婉柔顺地道:“爹爹平日里公务繁忙,甚少来我这婧姝院坐一坐,莺莺长成这样大,却很少有侍奉爹爹的机会,心中很是羞愧……”
阮仁青听到这话,诧异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阮兰芷一番,想不到……他这个二女儿还有这份心?
阮兰芷说罢,站起身走到梦香的面前,又道:“梦香,你把托盘给我吧,让我亲手来给爹爹斟茶倒水。”
许是没料到自家姑娘会有这个举动,梦香愣怔地看着阮兰芷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将托盘接了过去。
别说是梦香了,在场的几个人见状,面色都有些古怪,也勿怪他们是这个反应,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二姑娘,怎么就突然想起“尽孝心”来了?
阮思娇隔着阮大爷,面带询问地看了李艳梅一眼,后者也是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这一屋子里的人通通都看不明白,这二姑娘的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
却说阮兰芷今日吩咐下人们备的茶,正是那玉露茶。
这玉露茶产于中南,乃是一种蒸青绿茶。
玉露茶,对采制的要求很是严格,先说那芽叶,须得是细嫩、匀齐的,制成茶后,外观看上去务必是:条索紧细,色泽鲜绿,匀齐挺直,状如松针。
这样的玉露茶泡出来之后,茶汤清澈明亮,香气清鲜,滋味甘醇,叶底色绿如玉。一壶玉露,务必要做到茶绿、汤绿、叶绿,有了这“三绿”,方为玉露佳品。
阮兰芷对茶之一道也颇有些研究,就比如今日这玉露茶,就得用宜兴制的砂壶来泡。
而她找店家定做的这个宜兴砂壶,又有一个特质,那就是壶嘴特别的直。
一般深谙此道的人都知晓,砂壶的嘴儿一定要直,稍微弯曲一点儿都是不行的,再弯曲些,那就成废壶了。
毕竟装茶的砂壶和装酒的玉壶不一样,酒里头又没有碎叶渣滓,酒壶不管是弯的还是直的,都没有多大关系,倒酒一下子就能倒出来。
而茶壶却不一样,小小的叶子,一入水,泡了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变成很大的一片,倒茶之时,那叶子若是堵塞了壶嘴,茶水就没法子顺畅地流出来了。
为了避免倒茶的时候可能产生的尴尬,阮兰芷特意找人制的都是直直的壶嘴,这样倒茶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倒不出茶水这种大煞风景的事儿了。即使真的堵住了,稍稍晃一晃,也很容易疏通。
这厢阮兰芷托着装有砂壶的漆盘轻移莲步,轻缓又优雅地走到阮仁青的面前。
不曾想,阮兰芷正要将砂壶端起来的时候,众人只听得“哎呀”一声,那娇滴滴的二姑娘竟然“身形不稳”地打了个脚跌,于是乎,大家只觉眼前一花,那小人儿软软地栽倒在地,盛有玉露茶的砂壶也被她顺势扔了出去,只听哐啷一声,茶壶砸在了地上,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沿着碎瓷片儿滚滚流出,打湿了大片地板。
“……”原本坐在扶手椅上的阮仁青被这变故唬了一跳,他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生怕被那溅起的茶渍沾到了袍子上,就在此时,原本站在小几旁的剑英,倏地两个箭步跨到了阮兰芷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阮兰芷突然摔倒在地,就连李艳梅都紧张地站起身来。她走到阮兰芷的身旁,一脸“关切”地问道:“噯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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