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钦率部赶回杨潭水寨,看见烧剩下的残垣断壁,四十多具尸骸冰冷的摆放在焦黑的晒谷场上,而妻子周蓉不见踪迹,与两名儿女一起被贼人掳走,这一刻他是欲哭无泪。
“嚯、嚯、嚯!”
杨钦怒吼着拔出佩刀在一截烧焦的梁木乱砍一气,发泄内心的悔恨跟愤恨,砍得木屑四溅,一把精铁百锻良刀,也是砍得面目全非。
“大掌柜,你过来看看这不是大嫂留下来的字迹。”一名精壮汉子跑过来让杨钦跟他走。
大宅用青砖砌墙、小瓦覆顶,加上庭院又相对空阔,除了库房、后厨、堆放柴草、杂物的后棚院被完全烧毁完,中庭、前院并不能烧起大火,损毁不算严重,基本保持完好。
周蓉所留字迹藏在前院极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是用指甲在青砖上扣出的三个字,还有小半截指甲折断在墙下。
不过,其他人看到这三字,怀疑是袭寨的贼人故意所留,但妻子周蓉嫁过来后,才跟着自己读书识字,横折笔习惯分开写,杨钦绝对不会认错。
“季昆这狗贼,不将其碎尸万段,我杨钦枉在世为人!”杨钦心肺都要气炸掉了,指天划地发誓诅骂道。
这时候有人过来说看到被劫两艘桨篷船的去向。
杨钦强忍住内心的愤恨,他料得季昆这次带出来的人手不多,之前才找他们合作行刺叙州刺史韩道勋,心想只要逮住季昆的行踪,应该还有机会将妻女救出来。
不过,他又担心藏身暗处的季昆还有可能再杀他们一个回马枪,这次将大部人马都留在残寨里,只带三十多名部属,乘一艘桨帆船往东边的湖滩搜索过去。
将晚时分杨钦他们在芦苇荡里找到两艘被丢弃的桨篷船,待他们想要找地方登岸,继续追踪对方的踪迹,却见杨潭水寨方向火光再起。
杨钦使人拉起风帆回撤,相距七八里看到有三十多艘战桨船,将杨潭水寨团团围住,火光之中,成百上千的兵马,正高举着刀盾趟水登岸。
除了江州水营,鄱阳湖附近没有哪家势力,拥有那么多的战桨船。
看到这一幕,杨钦直觉眼前隐隐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他原以为季昆不敢暴露他们谋刺叙州刺史韩道勋的阴谋跟行迹,必然不敢惊动地方,哪里想到季昆这些人的心狠手辣,远超乎他的想象。
“……”杨钦额头青筋暴露,咬着后槽后,像野兽般发出低吼声,恨不得带着人插翅飞回水寨,将偷袭的州兵砍个落花流水,但愤怒之余,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水寨阵脚已乱,坚守不住多少时间,他率最后剩下的二十多人回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等一夜过后,看到三十多艘战桨船在晨辉下,驶离杨潭水寨,顺流而下,返回江州城东南的水营坞港,杨钦这时候才带着两人洇水摸回水寨。
此时的杨潭水寨才叫一个尸骸遍野。
除了杨钦留下来的小两百贼兵外,寨中男女老少,无不被屠戮一尽,头颅也都被割去领功,只留下六七百尸无头尸骸,横七竖八的堆了一地。
这一刻杨钦是真真切切急晕过去,由两名愤恨交加的部属拖下来,悄悄的离开已经彻底废弃的水寨……
…………
…………
“姓季的,还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啊!”
韩谦坐在船头,看着残阳下的鄱阳湖水波光潾潾,似乎万千金银在湖中,颇为感慨的说道。
韩谦还以为将前夜袭营之事栽赃到职方司头上,引诱杨钦与季昆狗咬狗,应该能重创职方司在江鄂等地的部署,但没想到季昆不仅第一时间就猜到前夜偷袭杨潭水寨是他们所为,还异常果断的直接调江州水营的兵马,将杨潭水寨的水寇势力直接剿灭掉。
不过,江州水营兵马出动将杨潭水寨彻底剿灭之后,韩谦料得鄱阳湖的水寇势力必受震慑,而季昆短时间内也应该再没有能力借用鄱阳湖的水寇势力为难他们,韩谦到傍晚时,就直接带着众人乘船,渡过湖口,到西岸跟父亲会合。
韩道勋在江州停留的两天,没有躲到江州城里去,而是带着众人住到江州城外的一座渔镇里。
这么做,也是要为了制造随时会离开江州的迹象,迫使季昆仓促间催促水寇提前出手、露出更多的破绽出来。
城外没有驿馆,韩道勋找到当地的里正,众人借了一栋院子住进去。
韩谦带着众人登岸,走进当地里正借住的院子里,看到他父亲脸皮紧绷的站在廊前,走过去问道:“什么事情,惹得爹爹心里不快?”
韩道勋苦叹一口气,范锡程在旁边解释:“江州刺史周昂及屯营军府钟彦虎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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