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初夏的夜晚略微带着些许的凉薄。晚风送爽,吹散了白日萦绕在头顶的潮气,直至夜露降下,夜晚已经扯开一块墨色的大幕,将尘世彻底的笼罩了起来。
风,微微的凉。吹动着窗纸,发出涩涩的,略有些尖利的声响。窗棂格子是简单的方形,一格一格的将整座窗子分隔成一样大小的图块。晚风将要入室的前一刻,一双苍白,可以看到手背下青色血管的手将窗子轻轻合拢了。
手的主人同样苍白,好像久病的重病人一般,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阴郁的气息,仿佛沉滞的像挤压在地底之下的寒冰一般,让人不得靠近,也不愿去靠近。许是许久未见阳光,他的肤色白的有些吓人,苍白的脸泛着一丝青气,宛如午夜里跳出腐朽了的棺椁的尸体。
房间里有着一面铜镜,质量不佳,模模糊糊的,堪堪能看到一道人影。而在这小镇上,能在一间客栈中寻找到一面镜子,已经很不错了。毕竟,铜镜在不少人家都是稀罕的玩意儿,而且价格不菲。
“客倌,您的热水送来了。”
“进来。”那声音淡淡的说,似从喉咙中挤出来一样,不带丝毫的感情,低沉的,有些沉闷。
门口站着的正是这福来客栈的掌柜的,他这客栈小的很,也就雇了一位店小二。只是这孩子最近回乡去探望病重的母亲去了,所以这客栈里大半的活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本以为最近没什么生意,却不想这店小二走的第二日,客栈就给人包下了。
“客倌,小的进来了。”脸上带着笑,掌柜的轻轻推开房门,提着两大桶已经调好的洗澡水走了进来。待看到门口站着的黑衣男子,险些将水桶摔到一旁,大喊一声:“鬼啊!”但还是男子熟悉的面容让掌柜的安定了一下,只是嘴角的笑却僵硬的有些可笑。
“客,客倌,小的把水给您送进去了。”
黑衣男子朝他点了点头,掌柜的便向屏风后走去,只感觉到一双如有实质的目光紧随在自己身后,让他不寒而栗,一股冷意从脊髓中贯穿了全身。
浴桶是早就清洗干净的,将洗澡水倒入就算完事了。掌柜的很快就做完了,提着两只空水桶又走到了门口。“客倌,若是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小的,小的便先走了。”
“等等。”
淡淡的两个字,却让掌柜的心头提了起来。他脸色一僵,有些惊惧的问道:“客,客倌还有什么吩咐!”
黑衣男子淡淡说:“去帮我买几件衣物,钱便记在账上。”
掌柜的吞了吞口水,又问:“那客倌需要什么样的衣袍?”
“普通就好。衣料选择黑色,里衣的材质要最好的。听懂了吗?”
“是是是,小的听懂了。”掌柜的连忙道。
“那么,便出去吧!待我洗完澡后,会找你的。”
掌柜的一颗心猛地又提了起来,“那,那小的就下去了。”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在他出去后,抬手将房门栓好了。
屏风后是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水汽蒸腾,看起来舒服极了。
凌弃在浴桶旁站定了一会儿,便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袍。三下两下,衣服脱掉,人便钻进了热水中。骤然进入热水中,倒是舒服的紧。只是,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却火辣辣的疼着。但凌弃本人却并不在意,自顾自撩着水花,享受着难得的热水澡。
他的软剑便搁在一旁,随时准备出手,即便是在洗澡时,他也做得到毫不放松。
而在花挽月的房间里,大约也是如此光景。
夜月费尽心思,收集了一些花瓣,此刻就洒在浴桶里。
灯光下,一身细腻白皙的肌肤让任何一名女子看到后,都要自建惭形。丰润的唇,因为水气的滋养而更加红润了。白皙的肤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脸颊更是如桃瓣绽开,凤眸中水波潋滟,当真是美不胜收。
若从背影看去,如云的长发披下,无人会以为这浴桶中的人却是一名男子。虽没有袅娜的身姿,但即便以男儿身扮作女子,却并没有任何维和之处。这便是花挽月,一个有着女儿家柔媚,但身体和心却都是地地道道男儿的男人。
花挽月喜爱扮作女子的模样,但他本质上确实一名男子,既无古怪的心理,亦无可怕的情绪。他只是单纯的喜爱女子的扮相罢了,虽然这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怪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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