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风眼尾上挑望着萧齐,语气古里古怪地道:“怎地,我跟柳姑娘多说两句话,你便不乐意了?”
萧齐哑然,揉了揉额角,道:“凌兄此话何意?我是说站在此地叙话太累,咱们不如去庄子里瞧一瞧,找个地儿坐下再聊。”
凌墨风眼眸一转,唇边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道:“也对,你我两个大男人倒是无妨,可柳姑娘是个纤纤弱质的女子,站得累了,该要怪罪你我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柳清妍脑门上竖起三道黑线,哭笑不得道:“我是乡下长大的姑娘,哪里就那么娇弱了,凌大人切莫如此说。”
凌墨风的目光在二人面上不停切换,欲要再说些‘累着你某人会心疼’之类的话,衙役急冲冲跑过来禀报作坊的主人要求面见。
萧、凌二人已知晓作坊背后的主人身份,但对于此地的主事人很是好奇,而柳清妍更想弄明白欲断她财源的人是谁。
少顷,衙役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随着人渐行渐近,柳清妍的眸光越来越冷,呼吸变得深而沉。
萧齐察觉到她的异样,缥缈剔透的眸色染上一层深深疑惑,沉静了下来。
那几人神情甚是倨傲,来到凌墨风面前行过礼,眼角都不带瞟一下后面的柳清妍和萧齐。
为首老者浑浊不清的双目盯着凌墨风,语气咄咄逼人的质问道:“敢问县令大人小民犯了何罪,大人为何要将小民的作坊捣毁?”
柳清妍垂眼无声冷笑。
老者的强硬刁钻大大超出凌墨风的意料,不禁微怔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道:“你的作坊未去衙门登记备案,乃是偷税漏税、非法经营;缺乏官府监督,生产出来的吃食属于黑心商品,让广大百姓食用,闹出人命来你万死难辞。”
老者身后的老妇跳出来大声喊冤,“大人冤枉啊,我家作坊里腌出来的鸭蛋自家人也在食用,绝不会吃不出人命的,求大人明察。”
“无知刁妇。”凌墨风一甩官服的广袖,怒声呵斥道:“眼下未出人命,难保尔等往后不会心生歹意掺杂有毒之物于其中。单是偷税漏税一条,已足以将作坊查封,你这刁妇竟还敢喊冤。”
老者双目冷芒时隐时现,沙哑之声如同从地狱传来的一般冷幽,“大人可知道作坊真正的主人是谁,有些人只怕县令大人也得罪不起。”
凌墨风嘴角抽动数下,强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歪了歪头道:“那你就说出来听听,看我能否得罪得起。若后台真是那样厉害,我便让你继续经营下去。”
萧齐摸摸鼻子,也是忍的极为辛苦,没想到平时一丝不苟的好友也会有如此调皮之时。
老者哼了一声面傲然之色,道:“府城萧家的当家大奶奶,大奶奶的娘家可是皇商,你们若是得罪了她,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萧家大奶奶,岂不是萧齐的妻子?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杠上了的嚣张女人?看来那女人一年来针对自己做了不少事用来打击报复,恐怕柳家的一切都调查得很清楚了吧!
柳清妍脑海里急速思忖,心头一沉再沉。
萧齐面色沉郁,用抱歉的目光凝望她。
凌墨风眼珠一转哈哈大笑,笑得月朗风清,语调轻松至极,“我当是谁,原来是纺织皇商方家的人。”继而笑意骤然敛尽,眸色冷冽望着老者,语调微扬道:“一个小小的纺织世家我还不放在眼内,不怕告诉你,我父亲是江南道织造,刚好管的就是这帮皇商。”
柳清妍眸光一闪,第一次觉得“我爸是李刚”这句话如此悦耳动听。
老者牙关紧咬,面色铁青。他一生精于算计,知晓今儿是踢在钢板上,作坊保是保不住了,唯有保存实力,待他日再徐徐图之,方是明智之举。
心念如电,转瞬间,老者低眉顺眼,弓身下去道:“大人快令人莫要拆了,小民这就去衙门备案,连带以往所欠税款一并缴清。”
凌墨风眉尖一跳,如此一来,便无继续捣毁作坊的理由了。若执意下令,这伙人将此事宣扬开来,对他的官声有损。
想到此处,他不由将目光投向萧、柳二人,似有征询之意。
可萧齐正在看着柳清妍,感受到好友投来的目光,视线转移过来,苦笑道:“此事的受害者是柳姑娘,一切听从她的意思吧!”
柳清妍垂首沉吟片刻,抬起头来坦然一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是萧大奶奶出资建的作坊,大人按律法处治即可,以免影响了萧大哥的夫妻情分。”
最末一句令萧齐如鲠在喉,如刀尖戮心。
他滚动喉间的结块,咽下心头泛起的苦水,用满含幽怨地目光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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