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辞沉了眉眼,唬她:
“不能喝酒!”
余初甜去厨房拿杯子,开心的回复他:“我不会喝,给你准备的。”
作为一名调香师,她可没忘记师父说的什么都要有个度,平日里也极少见到师父会沾烟酒,只是外在环境影响,总觉得那么重要的日子让帮自己过生日的客人干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便拿了两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师父都是这么招待他的好友,那句很有名的诗是怎么念的,明月何时有,把酒问青天。”
“明月几时有。”闻少辞纠正她的错误,看她准备的那么用心,拿起那杯酒闻了闻,味道不对,酒味儿很淡,有些甘甜,不知道混了多少不同品种的酒,这是二叔的性子才会干出来的事情,调酒也和调香混为一谈,他只抿了一口,问她:
“你没学过这些古诗?”
“没学过。”
余初甜和她说起自己的小时候,小镇上的华侨孩子不多,像是她那么小的也很少见,法国人念什么书,她就念什么书,中国的传统文化更是不懂,是个“假中国人”,余初甜学着他的样子晃了晃杯子里的牛奶,挪到他身侧,抬起头给她看:
“看我脖子上这道疤没有。”
闻少辞其实并不好奇她脖子上的疤痕,长期在贫民窟的女孩子会有磕磕碰碰也很正常,便安慰她:
“但这疤痕并不影响你的美。”
“怎么不影响,我说话声音小可不就是这个原因。”余初甜气呼呼的鼓起了腮帮子,把闻少辞当成了倾诉的好朋友:
“以前,我妈妈找的老头子想占我便宜,被我妈发现的及时,不然差点就成哑巴了。”
她说她和母亲在外漂泊那么些年的经历,或许过的并不好,但自那以后母亲在没有找过情人,凭着一己之力把她拉扯那么大,实在是不容易,所以哪怕之后日子并不好过,也非常喜欢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
他看着她毫无保留的和自己说起这些过往,突然间领悟过来,为何那时候二叔会那么喜欢她,大抵也是因为看到她不同于常人的经历,比起那些温室里的花朵,这样的孩子对于周围的气息更加敏感,可其实这样一个敏感的姑娘,在他面前是完全信任的,可以像好友一样,吃着蛋糕,喝着酒,说起那些不愿意和别人提起来的过往。
闻少辞想的入了神,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喝了一杯不知道掺杂了些什么东西的酒,后味留在了口腔里,他才察觉到这里面应该加了不少白酒,眯着眼睛问余初甜:
“这酒加了些什么东西,后味很浓。”
“我学不来调酒,但是师父的好友很喜欢喝。”余初甜同闻二爷生活了挺长时间,这酒就是用来招待最好的朋友,看闻少辞喝完了,她忙不迭的又倒上一些,还没满就被闻少辞用食指抵住:
“别倒了,后味儿烈的很。”
“什么叫烈?”
余初甜并没有尝过酒,更别说“烈”是个什么滋味,看他抬起一只手捏着眉心靠在沙发上,好奇的打紧,偷偷转过去看了他一眼,抬起他的杯子抿了一小口:
好喝啊,甜的,甘甜的。
闻少辞迷迷糊糊中看到那丫头蹲在茶几边偷酒喝,直起身子,抬手拍她的脑门,喝醉了也不忘唬她:
“不许喝!”
余初甜只是好奇心驱使,被那双落在头发上的软绵绵的手摸到,赶紧收了手,一转身就听到咚的一声,闻少辞结结实实的从沙发上滚下来,哪里还有平日里唬人的模样,她第一次看到他喝醉,一边笑一边把他扶到沙发上,嘲讽他:
“哈哈哈,师父说你酒量挺好,这就醉了?”
“闻少辞,你起来啊,我还没许生日愿望呢。”
闻少辞还有些神志,半眯着眼睛看着她,见到她笑的前仰后合,抬手推了她一把,本意是想吓唬她,可是喝醉了,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那丫头的后脑勺上碰在沙发上,弹了一下,不过半响就看到她愣在沙发上,好像把他打他的事情当了真。
这可糟糕。
闻少辞挪着晕乎乎的头靠过去,不知道是心里害怕她哭,还是自己做错了赎罪,一下子慌了神,把余初甜的脑袋抱到自己的怀里,整个人都快压上去:
“别哭别哭,我不是故意的。”
余初甜没哭,只是突然间被他抱住,陷在软绵绵的沙发里,整个人像只小仓鼠一样的窝在他怀里,半天不敢动弹,闻少辞身上甘甜的香氛涌进了脑子里,像是带了某种魔力,连脑袋都有些眩晕,她又听到他呢喃着说了一句“别哭”,便埋在他的胸口里说了一句:
“如果我哭了,你会怎样?”
那双按住他脑袋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他听到她那么说,低着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把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
“别哭呀。”
那哄人一样的语气,在最后那声浅浅的尾音中落下了帷幕,余初甜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颊忽的一下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