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一长串问题,我怎么回答……我……我回趟老家,应该不会回来了,燕子,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聚吧。”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哽咽起来。
余燕愣了半响:“你和祁然吵架了?不行,我可问问他去。”
“别!你别去问,我回老家有事情。我一会儿把我微信号发你手机上。”我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余燕轻声地说:“你是不是哭了?一尤?”
我努力地往上面望去,企图把眼泪收回去,稍微平静了一点,我对她说:“这里隧道很多,信号不好,我挂了,再见燕子!”
我按掉了电话,使劲吸了吸鼻子,极力控制着就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这时我才瞥见对面的一对母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那个五六岁的小孩似乎是被我吓到了,小小的身子使劲往他母亲的身边缩了缩。
忽然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拿起来看,又是余燕,我把声音关小了,没再接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又是一阵铃声,我叹口气,接了起来:“燕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回老家了。”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顿时让我心跳如鼓:“一尤,你回老家了?”
祁然,祁然的声音!我心慌了起来,我该怎么办?
好半天,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平静地说:“是的,回老家了,你的手机在你家里。”
“看到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走?”他的声音哑哑的。
我忽然笑了起来:“不走?我要留着吃喜糖吗?”
“一尤,你……”他沉默不语了。
我呵呵一声笑起来:“现在修正还来得及,你未婚我未嫁,蕴芳还活着。”
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蕴芳她、她醒了。”
“我知道,我不会祝福你们的,再见了祁然。”我语气很平淡地说完,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
我狠狠心按掉了电话,把他的名字拖入了黑名单,然后手瘫软得像面条一样,手机一下子掉了下去,一下子砸到了脚上。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痛意!
最后一刻,我还是那样地若无其事。自尊算什么?自尊什么也不是,不值一分钱,可是没有它,我会死,我必须依靠这仅有着一点尊严活下去,从此,不发一言,穿过整座城市。
我趴要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以前总是听说心痛这个词,可是我自己从来没有切身体会过,原来心真的会痛,真的会心如刀绞,真的会撕心裂肺,就好像一把钝钝的刀来回割着我的心脏,锉得我疼痛无比!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一只小小的手推了推我:“阿姨,你的手机。”
我抬起头,看着那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他瞪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把手机往我面前递了递,见我不接,放在了桌上就缩回了自己妈妈身边。
我在这个火车上晕晕沉沉地待了整整八个小时,这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时光,没有卧铺票、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男朋友,连朋友也不知所踪,我算不算是一无所有了?
可以支撑着我到达终点的,可能也就只剩找到湘琴这一个信念了吧。
八个小时之后,火车到了安宁站,已是凌晨三点,这里是一个大站,我随着人流挤下了火车,拖着行李箱往出站口走去,此时的云南在下雨,而此时的四川在下雨,同样的寒凉,同样的心情,似乎所有的雨天综合症都要犯了。
火车的出站口随时都是一样,拿着牌子接客的,拉客坐车的,热情地邀着住店的,熙熙攘攘,不分寒暑,我熟悉的四川话此起彼伏,陌生的地方似乎也变得熟悉了起来。
我站在门口愣了起来,我该去哪里?那个叫孟晏城的地方在哪儿?这大半夜的……
“妹子,你去哪里?我们车子里进城的,十块钱一个,走不走哎?”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妇女邀起我来。
我犹豫着没有说话,她苦心婆心地劝起来,同时指起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妹子,我不得哄你的!现在都是这个价钱,我们的车安全得很,你放心嘛!你看!就在那边!”
我默认了,她帮我拎起箱子就上了车。我用手机查了查,这里的火车站离市中心一个小时的样子,我在网上订了房间,直接把地址告诉了司机。然后放心地靠在坐椅上晕晕欲睡。
迷迷糊糊中想着先去宾馆休息一阵,第二天早上就去那个叫孟晏城的地方,想着想着,我居然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