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欲沐阳 · 中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醉人的气息。

    心跳得有些快，耳根有些痒痒的，脸……似乎也烧着了？

    这种感觉实在很……很……

    心乱如麻？

    绯时无所适从。

    过去的人生中从没有过相同的感受，这让她不知如何作出反应，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于是她更确信了一点：那锥子塔里射出的黑汁果然危险！

    好在佑辛冰凉的鼻息轻柔地扑在绯时的颈间，稍稍扑灭了一些她的心火。她问道：

    “那宝塔究竟是什么？”

    佑辛默了默，道：“那不是宝塔，那是……降魔锥。”

    “降魔锥？”

    “那些黑汁也不是什么仙汁，降魔锥里装着药草，当降魔锥转动时，碾碎了药草，渗出了黑汁……”

    “你是说那些药草……”

    绯时甫一抬头，正对上佑辛深沉的双眸。

    那一瞬间，时间又一次停止了，就像……

    她初见他时那样。

    任由四周喧闹不止，世界唯有彼此。

    四目相对时，佑辛产生了一丝错觉，时空似已交错，她的眼中映出了当年那个痴痴望着心中执念的青葱少年……

    不！不会的！她只是绯时，她不是那个人……

    她不是……！

    难道……他也中毒了？

    可是、可是他是佑辛啊！佑辛不可能中毒！

    佑辛慌忙移开了视线，又压低了些脑袋，附在绯时耳边低语。开口时，却是无比轻柔：“不要说话了，这些黑汁无孔不入，小心……小心……”

    不知怎的，话到嘴边，佑辛突然噎住了，不过绯时已然明白，无需他多言。

    不知何时起，四周喧哗全数散去，忽然安静了下来。绯时敏锐地察觉到了环境的变化，猛的推开佑辛，朝大路的另一端望去。

    原来那天师一行人早已从他们身边路过，行到了大道的终点：一个高高架起的祭台。

    祭台之上，架着一些木桩，上面绑着一些……人？他们个个面色黯沉黑青，身柴体瘫，比绯时他们在村外见到的那些枯尸好不了几分！与其说是将死之人，倒的确是更像传说中恐怖的白魔！

    天师收回降魔锥，对着这些木桩施法念咒，不消一刻，他们纷纷垂下头去，不再有丝毫动弹，宛若新死的干尸。

    童男童女分列于祭台两侧，全场肃穆，无一人敢扰。台下众人一律匍匐于地，静候天师裁决。

    佑辛拖着绯时躲到一棵古木下，静观其变。

    “这，就是白魔！”天师突然指着木桩，肃声喝道：“他们坏我道法，扰我安宁，企图陷所有人于水深火热之中！让大家永困于夜，永不得见光明！我罗得野痛众人之痛，忧众人之忧！自当解众人之困，灭众人之敌！神明负吾！唯有自救之！幸得天怜，助吾凯旋！大家说，该拿这些战利品怎么办！？”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众人群情沸腾，纷纷放声怒喊道：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好！”罗得野一开口，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今日，本座便替天行道！救吾众生！分其肉，饮其血，挫其骨，扬其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