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欲沐阳 · 祭祀

    闻言，台下众人一齐应声高喊道：“分其肉！饮其血！挫其骨！扬其灰！……”

    潮水般的狂呼声中，罗得野扬袖念咒，在空中画出一个硕大且诡异的图案。

    绯时没有见到火种，也没有谁靠近木桩，那些木桩似是凭空燃起黑色的火焰。

    熊熊烈焰吞噬着白魔们的身躯，台下丧心病狂的欢呼声淹没了台上撕心裂肺的绝叫声。

    烟冲云霄，魂入九天。

    白魔尸体一扔下祭台，当即被撕裂争抢一空。

    降魔锥再次升空，吐出了白魔的血，空中下起血雨，狂欢进入了高潮。

    罗得野一脸平静，宛若供台上的神明，漠视着祭台下的那些人吞尸就血，个个迫不及待的狼狈模样。

    地狱若真存在，该就是这般景象！这就是佑辛厌恶人间的理由。他恨不能立刻展翅飞上九霄云外，远离这令人作呕的炼狱！

    “那些不是白魔！”佑辛怒道：“那个该死的罗得野，他才是最该被绑到那些木桩上的！阿时，我们现在就走……阿时？阿时！”

    他身后哪还有什么阿时！

    佑辛慌张地四处张望，到处见不到绯时的影子。刚才绯时明明还在他身后，一转眼怎么就不见了？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重点是，她去了哪里？！

    佑辛疯了般冲入人群，不久前还是街上遭众人讨伐的他，此刻如空气般透明，没人在意他的存在，更没人关心他的急切。

    罗得野分完白魔，早就自行离去，祭台上人去台空，只有焚毁的木桩提醒着人们这里不久前才发生过的血腥惨烈。

    佑辛跳上祭台，四处眺望。不远处，一队人影向着一座高楼而去，佑辛一眼就发现了队伍后跟着的那个瘦小人影。

    “阿时！阿时！！……”

    他大喊着她的名字，绯时却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佑辛跳下台去，踹开了地上挡路的贪婪怪物，奔向绯时……

    这是沐阳村里唯一的酒楼。方才食过白魔的客人接连入座，若无其事地继续着他们的宴会。这里没有餐牌，客人入座，小二上菜，膳毕离店，一切顺理成章。

    绯时木讷地跟着队伍来到这里，无意识地在一张空桌坐下，小二利索地送来一壶茶，却不询问她想吃什么。

    “阿时！？”佑辛冲进了人声鼎沸的酒楼，四下张望，终于找到了绯时。此时的绯时，双目无神，正端起一杯茶水往嘴里送。

    “阿时！你为何来这里？”

    这话问得好。

    绯时对莫名其妙的祭祀不感兴趣，更不能理解那些信徒的疯狂。所以，当佑辛专心致志地旁观罗得野的祭礼时，她却认为远离“天师”手中的降魔锥才是更合理的。

    来去无踪是暗影的必修课之一。绯时若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一个人，正如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个人一样容易。她又怎会料到，没走几步，反倒中招了！

    她是何时跟上这些人的队伍的？为何会和他们一起来这里？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到底在干什么？！”佑辛抢过她的茶杯摔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