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而返,且最初的一次动手还弄砸了——打草惊蛇不说,还差点儿暴露了自身,并受重伤许久不能行动。
而付出如此多的代价,且连他们王子设定计划中最初的栽赃陷害都没办到!
且不说回北狄后,他会受到何种惩罚,就是这般窝囊的来了又走,也对不起他曾身负的草原第一勇士之名啊!
赤溪被戳中心底里最痛一点,一时也没了和人斗嘴的心思,索性咕咚一声靠实了车厢,准备这一路都不与他的“同路人”开口多说一句话了。
可谁知,他这边不想开口,同路人却突然有了谈兴。
“其实即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了,咱们谁也别笑谁,今后的路还说不上会是谁比谁难走的。”
赤溪抬眼瞪了正感慨望向车窗外,目光好似落在眼前飞驰而过的景物上,又好似遥望着远方不知哪点的落魄人。
他忍了忍,到底没憋住。
“我的路会比你还难走?!你在说什么梦话!”
萧霓被对方困惑,恼怒的声音惊回了神,看了看恼羞成怒又满眼探究盯着自己的人,他摇着头笑。
“喂,说话!”
萧霓不想之后的一路被人时时在耳边聒噪,略顿了顿便依对方心意开口,却只道:“不,咱们的路一样难走。不过,也许我能比你先一步踏出困境。”
赤溪瞬间觉得自己被愚弄了,暴怒之下差点儿在车厢里跳起来。
“*¥@@#*¥#&!”
大喊了一句北狄话还不算,竟直接拔了自己腰间的匕首。
冰刃寒芒眨眼间就在怒火的裹挟下,猛刺向对面仍笑看向他的人。
萧霓最初只坐着淡笑,好似眼前人并无任何危险举动。待对方举着匕首的胳膊才要向前,他才又再次开口。
“若你觉得不忿,或觉着我诓骗了你,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北狄人因全年一多半儿日子是天寒地冻,因此除了喝酒吃肉外的乐子便只有打赌,赛马了。其中马匹又金贵,若非事涉颜面或重要事,赛马的时候也少之又少。所以,打赌之事便成了司空见惯。
但不知从何而起的习俗,北狄人却并不把这司空见惯的赌约当儿戏,反而每每在立赌约及践行之时都极郑重其事。
此刻,赤溪一瞬被唤起本能习惯,极郑重的问道:“你当真?”
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眼前要与他立赌约的并非同族,而是在北狄以狡诈阴险而出名的中原人。
“嘁!——”
极不屑的嗤了一声后,赤溪扭身收刀还鞘。
“北狄的勇士从不屑和骗子立赌!”
萧霓却仍笑着。
“那就不算赌约好了。”
赤溪刚困惑的皱眉看来时,他已接着道:“你只当闲话听。日后若我先一步在北狄立稳脚跟,出人头地,必对你伸以援手,拉你入伙。”
这话令听的人一呆,转瞬又不屑的哼笑着讥讽,“果然是惯会说假话的汉人!你连你娘都能仍在那什么狗皇帝的冷宫里不管,日后飞黄腾达了还能拉拔我一个异族的敌人吗?!你当我是傻子啊!”
只是口中这么说,一直忧心回到王子身边被厌弃或废黜的赤溪,莫名觉得心中似乎有些暖意。
萧霓听到这话却也不再多说其他,甚至都没为自己多辩解一字一句,就不再开口出声。
只再次转头看向车窗外,他今生第一次得见的京城之外的风景并人物,这也将是他今生最后一次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