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错,只是可惜风遥玦不懂,算是对牛唱歌了。
“好,我荣幸之至。什么歌?”风隅玿兴味盎然,很期待。
李翩儿将调好音的吉他放好了位置,玉指覆了上去,神情多了一份往日不曾有的认真沉静,淡淡的视线落在有风隅玿的前方,说道:“先唱第一首,陈粒的《性空山》,属于民谣。这首歌就如一个榴莲,喜欢的人会爱之入骨,而不喜欢的人避而远之。刚好,这把吉他适合弹唱民谣。”
见风隅玿向她微微点头,她低头看了眼弦,移了移手指,全身心投入了进去。
缓慢的弦音如落珠般娓娓从指间弹跳而出,她神情沉迷地望着虚空,眼神略带涣散,缓缓开口:“送君千里直至峻岭变平川……”
船外密密的雨声阵阵,远处是一片白茫茫不可知,湖岸的杨柳还在软风中飘扬,枝叶挂满了剔透的水珠,为无数来来去去的油纸伞做着点缀。水波荡漾的湖面不知何时又多了几艘慢悠悠的画船,在雨幕迷离中仿佛忘了归处。
船内,李翩儿的歌声绵长悠远,深邃迷离,透着一种无边无际的茫然虚无、离别的感伤惆怅与无尽的孤独空寂深沉,同时也有一种张扬不羁与执着贪恋。风隅玿静静的看着身前人,曲子在耳边回荡,不知不觉飘入了他的心间,沉醉其中,产生了共鸣,一种淡淡的悲伤从他心中油然而生,万千情绪涌上心头,神情越发迷醉。
他们的船从波圈密麻的湖心逆流悠悠而上,悠然惬意,歌声中蕴含的情感丰富,在朦胧的雨幕中传得很远,夹风带雨氤氲在带着淡淡醉意的湖中,吸引来了几只陌生的画船,船上游人纷纷走出了舒适的屋蓬,撑伞立于船头,向雨幕朦胧中的声源处频凭张望,透过风隅玿他们的船窗,看到的只是李翩儿模糊的侧颜。
“半醒半醉日复日,无风无雨年复年,花枝还招酒一盏……”李翩儿那拨动细弦的玉指娴熟闲适,带着些若有似无,沉浸在歌中的她虽感到轻松,却也有些哀伤,思家之情更浓,渐渐湿润了眼眶。
风雨悠悠不停,迷离的声韵还在继续,迤逦向他们行来的船慢了下来,不远不近的跟着,隔着雨声,那隐隐约约的曲调旋律已不再模糊虚幻,听者仿佛已入境。
船头那披蓑戴笠的老船夫渐渐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竟伤情的不能自已,也许是感同身受吧,曲中所传达的那种江湖羁旅似乎正是他所经历过的,而有些东西,唯有经历过,才能深刻体会。
“风流子弟曾少年,多少老死江湖前,老我重来重石烂,杳无音信,我性空山。”曲终,听曲的人却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船外的人失了神,船内的人醉的彻底。
两颗泪珠自李翩儿眸中滚落,一阵带雨的湖风从窗口拂来,吹乱了她额前碎发,同样也吹凉了那两滴泪,在脸颊上冰凉冰凉,一丝冷意融入了她的心神。她是想家了,一想家,便想到了崖州,想到了儿时,那时的她还有奶奶的呵护。
“怎么哭了?”神伤的风隅玿良久后回过神,映入眼中的便是自李翩儿那沉静的脸上划过的泪痕。他倾身,伸出手,动作轻柔的为她拭了去。
李翩儿浅浅一笑,说道:“兴许是有感而发吧,所以就哭了。如何?喜欢吗?”
“很好,有一种江湖气息,曲中的惆怅深沉使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伤痛,同时又使人产生了一种超然物外的心境,不拘一格之中是洒脱与傲然。曲调诡谲,这样的曲子,以前着实不曾听过。想必作这首曲的人定是一位历尽沧桑羁旅的老者吧?否则怎会如此。”风隅玿那淡淡的视线证明着他的失神,在这首曲中,他听到的感受远不止这些,有些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
李翩儿不曾想风隅玿竟能说出这些,欣喜溢在了脸上,心情好了许多,说道:“没想到你听懂了!不过你猜错了,创作这首歌的人并不是什么老人,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她发行这首歌时差不多就二十四岁的年纪,至于她的经历,不是很清楚。但她的家境绝对不会差,她能创作出这样的歌,我也挺奇怪的。她的歌很多,每一首都有不同的深意,只是有的人未必懂这些。”
“怪哉。不过你唱得很不错。”这件事算是真的惊讶到风隅玿了,他从未想过这样深沉的曲子竟然是出自一个生在太平盛世的女子之手,不得不让他好奇这女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