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路上［三］

    梅子是22号生日。

    出门时是20号，其实要是明天出门更好一些。但我已经迫切地想见到梅子，决定提前出发。

    吴江在路口等我，他也没有带太多东西。

    “真的想好了要跟我走吗？”我问。

    “我都和我爸妈说了我出去打工了的。”吴江的语气很坚定。

    我把背包给吴江，让他把自己的东西也往里面装。

    “我先跟你说一下，我得先在长沙打个转身，可能会留一个晚上，第二天再下去找林海。”

    “你去看你女朋友？”

    “怎么说也得跟她打声招呼，我们也要路过长沙。”

    “好，没有问题，反正你知道我身上没钱的，你去哪里我跟着你。”说完，吴江把背包往自己身上背。

    上了去火车站的汽车后，吴江问我借手机，我听出来吴江是打给他女朋友的。吴江要他女朋友在她家路口等他，有些东西吴江要还给她。

    我认识吴江女朋友，当吴江女朋友站在路口等吴江时我也看到了。他让师傅停下车，然后匆忙地跑下车把一包东西交给她女朋友，没说几句话就跑回来了。我坐在车上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只看到车开走后他女朋友一个人蹲在路边捂着脸。

    而吴江，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我叹了口气，有点后悔答应让吴江跟着我出来了，要是我我就不走了。

    中午12点半我给梅子打电话告诉她我们已经在火车站了。

    “你真的出来了？”

    “你答应我了的啊，怎么不高兴了？”我感觉梅子并不是太高兴，至少没有我想像的那般高兴，我觉得梅子知道我去长沙看她她应该要很开心的。

    “我高兴我怎么不高兴，你来陪我过生日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大笨蛋。这些年生日都是我一个人自己过的，我是担心我没时间陪你。”梅子说。

    “我现在已经在火车站了，我也是真的想出去走走的，你要忙你不用管我，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就是。”

    “你一个人出来的？”

    “没有，我和吴江一起。”我如实回答。

    “他没事和你跑长沙来看我？”

    “他是下去和林海打工的。”

    “你现在就回去，我不要你来长沙陪我过生日了，你要想下去找林海你们可以就直接从吉首买票，不要来长沙了。”

    我虽然看不到梅子的表情，但梅子的语气一下就变了。“怎么了嘛，谁惹你了，都答应好好的现在又反悔了。”

    “你是不是也要下广东去？你要下去那你还来找我干嘛？我不会再管你的，你也不要来长沙找我了，我是不会见你的。”

    “我没有说过我要广东去啊大小姐，都说了我是去长沙看你陪你过生日的，我从来没出过远门，我想路上有个照应，我让他陪我到长沙，然后让他自己再从长沙下去。”

    “真的是那样的你不骗我？”

    “我要骗你我还敢跑长沙去啊。”

    “好吧，暂时先相信你一次，我可先跟你说要是来沙市你敢和我提下广东的事我就不理你了，你以后也别想见到我，我也不回去过年了，你也用不着等我了，爱干嘛干嘛去，我们两个的约定全部取消。”

    “你过完生日我就乖乖的回垣城好了吧。”

    “你们最好买晚上七点半左右的那趟火车，那样你们明天白天到会好安排一些，你们要注意安全，明天早上肯定我是去接不了你们的，下午我再看能不能请假，是你自己要来的不要怪我，我现在得去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请假或者找人给我代班。”说完梅子就把电话挂了。

    梅子那么大的反应我知道下广东的事没戏了，但我还是决定去长沙陪她过生日。我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梅子反应越大，说明她越是在乎我。

    第一次出远门，很兴奋，想想明天就能见到梅子了，更是没有办法趴在火车上睡一下，一直看着窗外，即便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和偶尔时不时的闪过的远处灯火。直到天快亮时我才趴着睡了一小会。

    没有过多久手机就响了。七点都还没到，是梅子的电话。

    “你到了吗？”梅子声音很懒散。听声音就知道梅子一醒就给我打的电话。

    我看了一眼外面，火车停在株洲。

    “要是火车开了的话再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长沙了。”

    “你还没起来吧。”听着梅子的声音我有点心疼她。我每次给梅子打电话时梅子都说她很累，现在太早了，要不是因为自己她还能多睡一会。

    “嗯，我是该起来了，不过我真的不想起来，我好想能再多睡一会。”

    “别感冒了，明天过生日呢。”

    “我早上还得去上班，下午你们在火车站等我，你没出过门，你们是找不到我的，我下了班就去找你，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先挂了。”

    我看着慢慢开动的火车，站台上的显示屏显示：K527从吉首开往长沙，下一站沙市。7：56到。

    一个小时后，我和吴江二人慢慢走出站。梅子下午才能来见我们，所以我们也不急，出去了也不知道干嘛。

    当我走到火车站广场时，感觉这座城市太大了，四处高楼，我有点找不到方向，还好身边跟着吴江，我确定自己带他来的决定是对的，要不然我一个人真的会不知道要怎么办，

    也不知道梅子在这里是怎么生活的，她已经在这里呆三四年了，大概已经习惯了吧！

    眼下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还有四个小时，要怎么样渡过这四个小时，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的。加上昨天晚上一个晚上也没睡，我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还好我心里有信念。

    我的决策是就坐在这里死等。我哪里也不想去。吴江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去买早餐，他回来时手里拿了两个大的可怕的大包子，大到我一个人吃不完一个。虽然我不喜欢吃这个，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啃了几口。

    卖早报的时不时走来给我们推销报纸，那频率让我有些烦，最后的解决办法是只好掏出两块钱买了一份，然后卖报的就不知道去向了。

    我打开报纸一看竟想骂娘，因为报纸都是旧报还是剪报剪过的。就为了两块钱他们也是够费心思的。我觉得这些人还不如直接拿个破碗向我伸手。

    平时看到这些人，我只要有散钱都是愿意施舍一点的，虽然我也知道有很多的是骗子，但我觉得，自从他拿着一个碗的那一刻开始，不管他是真是假，他就是个乞丐了。

    虽然是旧报，但我还是看了一下，用来打发时间。看完报，我又看了一眼时间，只过了一个小时，等人真的是一种煎熬。我感觉有点冷，也许是昨天晚上没睡的原因吧，感觉这样坐下去会睡着的。

    我告诉吴江去走走，这样不是办法。吴江也没有到过这里，他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才好，最后两个人商量说一直往左走，那样的话自己想要回来就沿路返回好了。

    我想做个文明的土包子，把报纸往垃圾桶里面扔。可当我们走出不远回头就看到有一个人又把报纸拾了起来，然后又整理的整整齐齐的。

    我在那里苦笑。

    没有多久，我们走到一个地方，抬头看了一眼招牌，上面写的是高桥市场，两个人去里面转。

    现在也才九点多，里面没有几个人，但是店铺已经开门了。两个人走到一家相机店的时候吴江先停了下来。

    “要不要买个相机，呆会不是晓梅要来吗？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们照相。”吴江说。相机馆挺暖和的，有空调。“那就买吧。”

    我对这玩意一点也不懂，只好全权交给吴江处理。没过几分钟，吴江就要我付款。

    我还以为他会跟老板砍很久的价。因为我们有的是时间。出去了不光冷不说还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120.我从280砍下来的。”

    我也不在乎这些钱，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块钱放在柜台上。老板很客气的把相机给我们包了起来。然后问我们是不是还要胶卷和电池。

    “胶卷电池不是送的吗？”我不明白了。

    “小兄弟这个没有送的。再说了送的质量也不好。”

    我不想多说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只知道要是没有这两样的话买了相机也是没用。只好答应买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两百块钱老板给我们找了两块。我要老板把相机包装拆下来要他帮着把这些都装好，呆会能直接用就行。

    两百块钱没蹭上二十分钟空调。

    继续来到大街上，从里面出来感觉更冷了，天色也不是怎么好，我能想到的地方只有去网吧，那样或许会好一点，哪怕一个小时十块钱。可是我们走了很远也没有看到一家网吧的。

    走到我感觉自己饿了，刚才的包子根本吃不下。两人就近一家餐饮坐了下来。老板说还早，要吃饭还得等一下，他的饭都还在做。

    我也没有想再走的意思。反正呆会决定在这里吃饭，坐在这里应该老板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老板看到我们愿意等，很热情的给我们泡茶给我们拿菜单。我什么也不吃，只吃肉所以很好弄，然后再给吴江点了一条鱼，这样我们二人也够吃了。

    我们点了菜，老板决定先拿高压锅先给我们二人把饭煮了。然后去给我们杀鱼。杀鱼时我走出来看了一眼，老板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杀的活鱼。我已经被坑两次了，这一次我觉得不会被坑了。

    虽然很饿，但是我还是没能吃下多少。感觉菜的味口和家里的不是一个味道自己吃不下。倒是吴江挺能吃的，一个人把一条鱼吃的干干净净还把我点的肉一并吃完了，我都配服他的饭量，不愧是当过兵的人。

    老板收了我们八十块，我倒是觉得这次没有被坑。给了一百拿了两瓶水还给吴江拿了一包烟。

    再往前走是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公园。公园里没有几个人，在公园椅子里坐了一会一看差不多十一点了我告诉吴江应该往回走了。江说自己走不动了要坐公交回去。

    二人来到站台等车，我们也上了开往火车站方向的公交，但是我们一直没有看到火车站在哪里。

    下车时我们的结论是，迷路了。现在想要原路返回都不可能了。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没有办法，只好用土办法，打的。这一个早上弄的我有些心情不好了，加上自己又困。在车上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是江把我叫醒的，说是我电话响了。打电话的是梅子，一看十二点刚过。梅子应该是下班了。

    梅子要我二人就到火车站广场等她，她现在赶过来，这才让我的心情好一些，但是梅子说她要一个小时才能到。

    下了出租车出租车收了我五十九。

    “操，刚才我们不就是在那边下的车的吗？出租车带我们转了一大圈。”吴江看了一周后说。

    第三次被坑。不过我想到一会就要看到梅子了也没有太生气。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们就那样坐在广场上一分一分地数着。12：30，12：50，13：00一个小时过去了，梅子还是没有到，电话一直没动静。

    又过了半小时，手机还是没有响。我有些不安起来，江也在那里说梅子会不会不来了。我知道梅子不是那种女孩子，她一定会来的，我是担心梅子碰到什么意外了。

    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问梅子到哪里了。

    “我就在广场边上的电话亭旁边。你们在哪里？”

    “花坛边上。”我看了一下自己的周围说。

    “那你们能看到我吗？”

    “到处都是公用电话亭，我又没来过，你要我怎么找得到你。”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经过刚才的事，我是真的害怕这座陌生的城市。

    “那我就去广场中央的喷水池那里站着等你们，你们过来找我。”梅子说。

    “好，你穿的什么衣服。”我还是想先知道的多一点。这样我找起来也更方便一些。

    “你不认识我了？不认识就算了。”说完梅子就挂了。

    江只知道梅子的名字。没有见过她人，所以只有跟着我。

    梅子站的很显眼，大老远的我就能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东张西望。一件黑色的长风衣配一件牛仔裤，手里拿着一个手提包，像是年前我见她时的样子，只是背包换成了手提包。

    当我们朝着她的方向跑过去的时候梅子也发现了我们，没有向我们靠来，只是站在那里用最美的微笑看着我。

    当我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我所有的恐惧一下全消散了，我没有叫她，当她就站在我面前时，我发现自己竟叫不出她的名字来。

    我很想抱抱她，可是我不敢。

    “我还怕你不认识我了呢。”梅子看到我也很开心。

    “你怎么现在才到，你不是说只要一个小时的吗？”我还是有点埋怨她让我多等了那么久，要是放在家乡我一点也不在乎，可这里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害怕这座城市。

    “12点高锋期，公交又走的慢，你是不是等不起了。怎么的，朋友也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谢晓梅是吗？以前只听说过你的名字，没见过你的人，现在终于见到了。阿墨的眼光真不错，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吴江没等我介绍，自己先跟梅子打招呼。

    “有那么夸张吗？我又不是什么名人，你以前听谁说过我的名字了？”

    “我们那边的男孩子都知道你和阿墨的关系。”

    这个话吴江说的有点夸张了，我觉得没有几个人知道才对，不过他也是为了逗梅子开心才说的。

    “是吗，可我不认识你，和他一起的我就认识林海。”

    “林海已经出去打工了。”我接过话，怕关于林海的话题太多呆会吴江会说走了嘴。关于我想下去的想法，我觉得还是得找个适当的机会说一下试试。

    “阿墨大老远的跑过来看你你不会让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吧。”

    “你还能撑得住不？”梅子问我，大概她也是看到了我一个晚上没睡精神不是很好。

    “我没事，不过我也不想就这样站着。”

    “那你们想去哪里玩？”

    “笑话，到这里了你问我们想去哪里玩。”我现在都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了，梅子还问我想去哪里玩。

    “那我先带你们去五一广场那边玩会吧，我有个朋友他说他下班了可能会来，到时候他会给你打电话，我已经跟他说你的电话号码了，晚上我们再给你两个安排睡的。”梅子说。

    我们跟在梅子身后，上了公交，吴江把惟一一个能双排坐的位置留给了我和梅子，自己去了后边。

    坐下来的梅子还是关心地问我是不是很困。一晚上没睡的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好，但是我一点睡意也还没有。

    “他是和你一起出来的？”梅子指着后面的吴江问。

    “嗯。”我也没有多想，如实地回答她。

    梅子没有往下问，而是盯着我。

    “他是下去和林海打工去的。”

    梅子还是没有移开目光，一直用刚才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不去，我都说了我是来看你的，我回去了他就下去。我一个人出门我怕，所以我只有叫他跟着我。”

    “真的？”梅子还是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真的，我向毛爷爷保证。”我看着梅子的眼睛说。我说的真的是真的不下去了。

    我之前有想过找机会和梅子说就从这里下去或瞒着梅子下去，但是当我看到梅子认真的眼神时我决定放弃了这个念头。从眼神里我看出了梅子要我等她回来是那么的真切。

    “不许骗我，你是来陪我过生日的，不许惹我生气。”梅子一再强调。

    “好了，我保证不惹你生气，跟我说说你的工作吧，你工作怎么样，早上听你说话感觉你很累。”我只好改变话题。

    一说到工作，梅子倒是很开心的跟我说起来。一路上梅子都和我说自己工作的事。直到她叫我们下车。

    广场很大，但是人却没有几个，也许这就是快节奏的城市生活，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闲下来，这也包括梅子，要不是因为我，她今天也没有时间陪我们来到这里。

    我找到一张长椅子坐了下来。梅子也跟着坐到我身边。倒是吴江这个时候显得自己有点多余，拿起烟准备抽。

    “我先跟你说，不许给他烟抽哟。”还没等吴江反应过来，梅子看到吴江拿出烟就先交待了他。

    “管那么严啊，烟都不让抽的？”吴江知道我是不抽烟的，但还是调侃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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